遙遠的思念現代散文

小雪飄落，臘月北方的今天格外冷，陰暗的早晨隨着心情低落格外冷清，八點五十分，姐妹們一塊來到殯儀館，參加大姐金銘的“追悼會”送她最後一程。

每次有親朋的家屬過世，開追悼會心情很坦然，因為都是年紀大了，逝去亦是正常，沒有這麼揪心……弔唁大廳屏幕中翻滾播放着大姐金銘照片，有許多是大家一塊出遊的畫面，她的臉還是那樣年輕，四十個春秋她就香消玉殞。

幾年前通過朋友結識了大姐“金銘”後來又一個個加入圈子，大家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女生，玩的特別好，大姐是我們這裏年紀最大的，一次聚會大家多喝幾杯，覺得非常投緣直呼名諱不是很親切，姐妹相稱比較好，按年紀金銘老大、穎老二、慧賢老三、我排老四、文生老五、丹秋老六、新穎老七、妍老八、瑩老九、佳佳老十、小哲十一，朋朋最後加入沒排，就成了我們大家的“鐵子”每年每個人生日都會AA制相聚，平時也是一塊玩耍，大姐永遠都是對我們大家呵護有加，而且酒量也是第一，年紀相仿到一塊總是酒逢知己……

一次去歌廳大姐還有老八，都是隻喝白酒不摻啤酒一摻就醉，另一夥男生朋友與我們相遇後，看着這羣女人在KTV喝白酒，當時就蒙圈了，至今一見面都佩服不已，大姐就是這樣一個豪爽實在的女人。

當年我開診所一人張羅資金不足，急的嗓子都啞了，大姐打電話問問需不需要幫助，我啞着嗓子跟她聊，她很關切的問：“你嗓子咋了，是不是上火了，因為啥？”我説差點錢張羅不了了之，大姐問我缺多少，我説差兩萬，大姐當時就要我把賬號給她，工商銀行就在她家樓下，十幾分鍾錢就打到我賬號裏，解決了我的燃眉之急。

開業沒多久聽説大姐出去陪妹妹家孩子看病去了，每年的臘月十五是大姐的生日，平時都是我在張羅怎麼過，這次沒到日子大姐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海瑤啊！我今年要出一次遠門，大概很久回來，我的生日今年就不過了，”我覺得很怪，從語氣聽着有些支吾，也沒太在意。

幾天後老五來電話説大姐查出“乳腺癌”，聽了這個消息腦袋轟的一聲，然後開始找各種理由開脱這個事實“不會是真的，她還挺胖，一般瘦子得病，她能喝酒，酒殺菌，癌細胞活不了，她人好老天不能那麼不公平，肯定是誤診了……”然後定神，就覺得這不會是真的，幾天後大姐回家了，大家一塊去看她，做了病理還沒出結果，我們心裏還都在安慰自己，肯定沒事，下午化驗結果出來了！“乳腺癌晚期”……

我千百次想抹去這段記憶，想把時間倒退到我們初識的那個，陽光、幽默、賢惠、漂亮的金銘，可是事實就是事實，祈禱她能多陪我們些時日。

也許一直默守陳規的她這時候突然頓悟，人生還有許多快樂，兒子只有十歲的沒有長大成人，工作有許多任務沒有完成，她知道這個噩耗之後整整哭了兩天兩夜，老天為何如此不公，自己一直是個熱心腸，誰遇到了麻煩都是自己的事，誰有困難自己都衝在前面，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為何這樣對自己，自己才剛剛三十六歲。

幾天以後她克服了自己的悲觀與陰霾，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經常往返在哈-嫩之間，閒暇時候開始學古箏，練舞蹈，打太極拳，她想把所有的負能量拋開，可以陽光的面對病魔，聰明的她古箏練到可以上台表演。

期間的一年夏天我們姐妹們一同出去郊遊，大姐心態特別好，跟我們一起快樂的採風，根本沒有疾病纏身的樣子，

以前家裏所有的家務她都自己做，病了之後開始培訓沒幹過家務的大姐夫洗衣做飯，她怕自己有一天沒了扔下他們爺倆什麼都不會，吃飯都成問題，孩子大一點時也開始培養孩子自理能力，因為她擔心如果自己不在了，老公再娶，兒子能自理也不至於跟繼母之間有嫌隙。

我們的問候也只是關心，愛莫能助，所有人都惋惜不已！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支撐了四年，2018年的春天開始惡化，癌細胞擴散到了頭部，手術摘除一個腫瘤，去看她時她也很坦然，這次之後身體每況愈下，秋季時已經擊垮了她堅強的堡壘，心包積液讓她無法躺着入睡，每天只能坐着，而且也不能活動太多。

前些天跟慧賢看她時買了水果，一進屋她家四妹接過水果説：“拿這幹嘛，她啥也吃不了！”我邊換拖鞋邊落淚，走進房間的那一幕讓我們驚呆了，氧氣管掛在鼻子上，頭低着抬起都困難，雙腿潰爛，後背和臀部都是褥瘡，在輪椅上坐了兩個多月，聲音微小嘶啞，我掩飾住內心的悲傷跟金銘説：“大姐沒事所有的病都是年前嚴重，等年後打春了咱扛過去就沒事了，再説咱還年輕呢。”

跟慧賢沒坐多久我倆就離開了，怕太打擾她會影響她的休息，一直以來都是她的三個親妹妹為她推背揉肩，維持她到這麼久，至今閉上雙眼就是她坐在輪椅上的那一幕的痛苦，幾天後我們“女人幫羣”就通知金銘去世的消息，我看了之後惋惜不已，恨世界這麼多人為何不能治癒癌症，哪怕可以延續生命，病痛折磨金銘到了人體的極限，最終沒有撐過這個年……

金銘的離去姐妹們包括所有人，在那個夜晚都無法入睡，姐妹們在羣裏相互安慰，瞻仰大姐最後遺容時他就像睡去了！帶着假髮套，慘白的臉上帶着微笑合眸避世，如果你不那麼堅強，在發現身體有恙時就去做檢查，哪會紅消香斷，又怎會狠心的撒手人寰，你可知你的離去我內心這酸楚的滋味……。

走了算是釋然了，活着也是痛苦，不知人有無來生，也不知有沒有天堂，如果有輪迴希望這一世的苦難可以償還她往世的業障，來生可以福壽雙全，如果有天堂更希望她一路走好！在天堂能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