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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後手散文

父親的後手散文

父親的聽力越來越下降了,所以村裏會將一些事務的通知電話打到我這裏,讓我轉達。回到小城,將同事們一一送到家後,來到父親家裏。跟父親説明應該回村裏辦理宅基地確權事宜,早已習慣了喊着説,還是避免不了因耳背而產生的打岔,喊的都快缺氧了,終於將明日來接他的時間,地點定好了。第二天,收拾完畢,下樓取車前,給父親打個電話讓他往小區外面走,卻告訴我,出來十多分鐘了。到了小區門口,卻不見父親的身影,向道路對面望去,看到了站在路中間柵欄處的父親,大概是因為昨日沒有確認好車子行駛的方向而產生的錯誤認知。扶着父親從車水馬龍間穿越過來的身體,曾經似高山仰止的軀體也有些彎曲的步履蹣跚,不由感喟時間的無情。

父親的後手散文

一路無話,到了單位,籤個到,跟領導請好假後,與父親一同回村子。在車裏,我問起父親想怎麼處理這次的宅基地確權,是因為老宅子按照二哥結婚前的承諾,是應該有一份子的。因為二哥性子裏的一些懈怠以及房屋面積不夠,政策上不允許分户,二哥的那一份房產,遲遲地沒有落實。為了讓彼此心安,又恰逢宅基地確權的好機會,不必履行公證過户的繁瑣手續。我知道因為歷史原因,父親的名下是有兩個房照的,便勸他,為了以後的事情着想,一起過户到二哥名下吧。父親回答我:“不能都給他,給你留一個?”望着父親眼裏的農民式的狡黠與戲謔,我大笑着拒絕了,父子之間也有這麼些套路麼?我在腹議着父親,他卻認真的跟我説:“給你二哥那個面積大的,我留那個小的.,我死的時候,也要在老屋子裏死,我不能象XXX那樣,沒有自己的房子,死的時候大兒子推給二兒子,二兒子推給三兒子,結果死的時候誰也不管”。XXX是懸羊砬子的老鄉,沒記住父親説出的那個名字,卻記住了父親説的,死也要死在老屋子裏。原來,父親從來不主動分割房產,後手是留在了這裏。

還沒走出小鎮,父親説,咋不拉着你二哥?我一怔,問:“他回來了麼?”。得到父親的肯定後,給二哥打電話,返回去接,車子停在路邊,等待的時候,父親一直朝着二哥的住宅那個方向看。那種神情,是我以前未曾發現過的,沒有絲毫的焦急,只是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連二哥上車後,跟他打招呼,許是聲音太小沒有什麼反應。感覺到車子發動,才恍然大悟地回過頭來,跟二哥説,來了。

路過村辦公室,看不到有人辦公,一直到二姐家,二哥才吃上早飯。跟他交流了一下父親的意向,叮囑他要充分尊重父親的想法,做法。

雖然與娜娜約好,事情辦完後她打個車將父親及二哥送回城裏,許是二姐與娜娜不及時溝通,中午的時候,接到父親的電話:“你幾點來接俺們?”,又是一通喊,告訴他我回去的晩,聽娜娜的安排就可以了,父親這才放下心來。

給二哥打電話問事情的進展,並給他解釋父親的做法,跟他説起父親的後手,想起了父親對生前身後事的態度,也許是每一個到了年紀的老人都會主動去操辦的事宜。而父親那種對生死之間的淡然,完全沒有“身前身後事茫茫,欲話因緣恐斷腸”的悲愴。早在三年前,一場大病後,父親就自行張羅幾個村民,來到家中為其“攏料子”。這件事情,是很有儀式感和約定俗成的一些説法的。父親在儀式上精減了許多,而我的參與感,只是購買了供幫忙的村民午飯用的一些熟食而已。

晚上,翻看手機,娜娜在評論裏書寫的父親今天回去辦事的種種,最後寫到:“想給姥爺寫本傳記,記錄他的一生,水平實在太低,真想三舅可以完成這件事。因為分明看到姥爺講述時,眼睛裏放出的耀眼光芒。”

對於娜娜的期許,很惶恐,那是我不能駕馭的鴻篇鉅製,如果真的可以,題目就為《父親的後手》,如何?

標籤: 散文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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