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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冤家優美散文

農民冤家優美散文

自小是從農村長大的,骨子裏是農民,但農民朋友卻幾乎沒有。到了四十來歲的年紀,突然很思索起這件事,非常悵惘,非常慚愧。

農民冤家優美散文

小時的玩伴,特別是一起揹着書包長大的同村的同學,那時候好得要命。可是,時過境遷,現在簡直是很少來往了。少年的友誼,也許真是靠不住的吧。人心的變,想來還是在踏上社會之後。常常很懷念小學、中學時的幾個要好的同學,一起上學放學,一起割草放牛,一起風裏雨裏,一起説個不休,似乎山盟海誓的話也是有的吧。一箇中學時的同學,極會講故事的,便總是纏了人家在放學的路上為我講。他是不能與我完全同路的,但他寧肯每天繞上二里多,直至陪我把一個新的故事講完。這個朋友,十多年了,再也沒有音訊。

記得剛畢業的時候,小螞蟻同學有幸考入了中專,但大部分同學回到了農村。回到老家,同村的老同學,每每是要聚一下的。轉折的裂痕,可能是在各自成家之後吧。我回家的次數不多,他們多半外出打工,聯繫的漸漸少了。但我很快發現一個根本的問題,那就是到一起之後,談話變得很勉強了,各自的口上,都好似套上了籠嘴。這般相見的悶酒,確實是難以下嚥的,以後的見面,也就更少。就想,難道真是地位改變了人心麼?或是為道不同,難以相謀?我只是僥倖到一個小縣城去生活的人,腳一邁就重新踏在了田土上,何以就有了距離呢?他們倘然潛生了自卑,那又是怎麼回事呢?各自為命運打拼着,忙碌得不成樣子,這檔子事,陀螺一般,二三十歲的年紀,真是很少思索呢。

一位表姐,長我一歲的,從小學一年級就開始一起上學,兩家離得又近,的確是一起長大的。她下學後的命運便很不好,離了婚,又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一直到成年的時候,我們的心還是相通的,也頗能在一起談些兒女間的深事。可是後來,輕易便難見面,見面也成寒暄了。親情只能讓我們不遺餘力地相助,但話要深入幾分,的確比潛海還難。成人的心頑如堅果,很難砸開呢。

又有一位中學的朋友,雖然不是一個班的,但簡直形影不離。直到我上完三年師範,每次回到老家,第一個找的就是他。那時他已下學務農了,大做着發家的年輕人的夢。這夢的火同樣燒灼着我,我們便很有談不完的話了。後來,他儘管敢闖敢為,到底沒做出名堂。有時主動聯繫看他,簡直如一個小老頭了。他有一陣突然又精神煥發,找我發展下線,要做傳銷的發財夢,自然被我婉拒了。之後,我們的來往完全中斷。

不幸的童年、少年的友誼,就這樣慢慢葬送完了。在農村,現在想來,真是沒有一個可以暢所欲言的可以自詡為朋友的人了。就反思,到底是什麼原因呢?不是一條路上的人,就走不到一起,更説不到一起嗎?後來就覺得,問題還是出在了我自己身上。不管怎麼説,我到底是所謂的城裏的人,現在居然還混到了九品的“官僕”,如果我不主動去想起這些小時的朋友,他們出於種種顧慮,又怎好意思主動找我呢?是我這隻小螞蟻同志把那個“本”給忘了。

在縣城郊區住的時候,偌大的院子,只有三間土牆瓦房。鄰居都是鄉間的農民,和農村老家一樣,串門便如進自己的家。鄉親們有了紅白之事,我和組長同志都要出面的'。組長姓趙,人很通達情理,大家都很愛見,説話很管用。和他一起料理鄉親們的場面之事,我簡直是一位代表本組形象的二組長。和這位趙組長處得非常要好。岳父大人很讚賞,説我們這是布衣之交,囑我千萬要珍惜。現在搬離已是多年了,常常就想起這位仁兄。他有時就打來了電話,還是過去的嗓門,讓人倍感親切。有時春節間去看他,敍一敍舊,小酌幾杯,心頭是那麼温暖。

六年前到鄉鎮工作了,接觸的主要是村幹部。他們是農民中的農民。我這個農民的兒子,農村長大的窮孩子,也就覺得又融入到農村的生活中了。很快交了幾個村幹部朋友,坦誠相待,相互支持,交情很牢固。有一個老支書,説話最是不客氣,硬來直去,當面就捅破我的失誤,真讓人臉面掛不住。但我們最終成了朋友,我從心底裏最感激於他。調離了這個鄉鎮,每當路過那裏,總是想起他們。不能停留,就情不自禁地給他們掛個電話。我曾經説過:能從工作關係升化為朋友關係,彌足難得。

現在,小螞蟻同志主動和一位88歲的老黨員締結了朋友關係,可謂是忘年交了。這位朋友當過三十多年的村支書,年齡這麼大了,身骨健朗,思維敏捷,關心天下大事。每隔一段日子,他不到我辦公室來,我就要去看他。聽他講講過去,談談對世事的看法,對鄉里工作的評價,旁觀者清,那是很有裨益的。他的性格更是直爽無比,有時還有點倔強,對我這個朋友有時很不客氣。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如此直人快語,便如一面明鏡,尋常哪裏覓得?

農民朋友,我真正的親人朋友,以後還得多交呢!

標籤: 農民 散文 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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