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絮散文

小雪過後,天氣繫着閏月的圍巾，在零上零下跳動。西風中，偌大的卧龍湖波濤起伏！水鳥拼命地翩飛，蕭瑟的蒲草凌亂地狂舞，魚兒躲在水草下，張望着漸漸膨脹的冰絮。

遊走在卧龍湖畔，我猶如遷徙雁羣中，一隻掉隊的大雁，孤獨哀傷，漫無目的地行走。沾了水的翅膀，流血的傷口，幾乎失衡的身軀，在西風中瑟瑟發抖！

翻滾的湖水，拋擲着冰絮，冷風在揪着水鳥的翅膀，蒲草在一個勁的伏地叩首。麻雀，可憐的麻雀，如我一樣，竟偷偷跑出來去銜瀕臨倒伏枯草上的秕穀！我幾乎是落淚如雨，難道我的命運就如同你們一般？！

昨天，我和你們一樣，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這卧龍湖畔。

春天，脱去沉重的棉衣，一身輕鬆，彷彿是軀體和靈魂在同一時刻融進了欣喜，竟默契得不需要思索，不需要語言。一臉的紅潤，彷彿是春天的花朵，欣麗、嫣然、還有忘情。

夏天，暖濕的南風，攜來煙雨江南的詩韻，叼着睡蓮的才思，於忙碌後的休憩中，輕撫着我的腦門，盅惑我寫一首兩首，不，是若干首纏綿的詩！

秋天，當霜葉扮倩每一片即將翩飛的葉子，當秋蟲壘窩蛙聲遁藏的每一細膩的情思，都會撩燦我心中的霓虹！我愛秋天愛自然，猶如愛與我息息相關的每一位親人。那一刻，我相信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兒。

冬天，我愛雪。那雪或玲瓏六角，清如蟬翼，揚揚灑灑；或鵝毛如絮鋪天蓋地，勢不可擋。在有雪的日子，將倩倩的希望，用清清的心盛着；將潺潺的心事，用惹眼的妖嬈攙扶。粘一指綿雪，舌尖輕舔，澀澀的清涼遁遍全身。

時值冬月，想，念，無奈也掙扎。於歲月的艱辛中匍匐，痴痴地執念不知源於愛還是責任？可依然沒有雪滂沱。想往有大雪飄飛的日子，雪如絮從西北方向狂奔而來，鵝毛般漫天飛舞，閉上嘴用頭顱去迎接它的迅猛，眯起眼睛用身心感受它的熱情，雙手對端用手去接一捧冬的精靈，感受清涼還有灼燒。大雪狂灑飛揚，狂灑飛揚……

想往，這樣的温度，有小雪，輕盈的小雪，姍姍而至。無聲的撲簌拍打着歲月，讓無奈牽扯的情殤漸漸冷凍，讓雪輕撫一度竇性偷停的心臟，還我勻稱的心跳。一份凌起的剛強不再企及那份遙不可及的休憩，温暖中的纏綿僅僅是詩一樣的褒獎，好像與我並不關聯。雪兒柔弱，揉進心扉。洗去我兩目呆呆的彷徨。雪淺，放眼?望，有可愛頑強的麻雀在踱步。竹葉牽走，它拍打的不是追逐，也不是彷徨，是一串清晰的腳印。

翻滾的湖水推搡着冰絮，詩意無論如何也寫不出隆冬之前的'這種漸凍！一份素描了的等待如何以靜的姿態叼啄着十一月失約的留白？蒼穹暗灰，烏鴉在翩飛，曠野裏有枯葉凌亂地在撲飛！流連的水鳥，你可在尋找哭泣的魚兒?它怕湖水丟棄它猶如大雁掉隊般的哀憐！孤單的我，為何哭泣？看那不能振翅的孤雁，哀憐的步伐！此時的我，是不是契合了卧龍湖畔的蕭瑟？還有無奈撕扯的哀嚎在心底咆哮？！

連日來的瑣碎，生意上的不順，在一觸即發的矯揉裏，我猶如一隻被丟棄的大雁，漫無目地的徘徊，在如此疲憊的冬月，從精神到肉體的無助！死去？不行！零度，漸冷，還有一個強韌彷彿拉起堅持！

曾是那麼渴望自己生病，哪怕是再平常不過的一次感冒，也好體會有人關愛的滋味；曾是那麼渴望自己任性一回，哪怕就幾天的遠行，也好體會一次讓人狂找的溺愛；曾是那麼渴望自己長睡不起，哪怕是一次徹徹底底的夢，也好讓自己靈魂得到一次空前的縱情。可是終究不能、沒有！是我前生欠你的債太多，讓我今生加倍償還給你，於一如既往的痴念中將責任無爭地綁縛！單薄的身軀擔着幾倍的重擔！清風從來都是清晨的引子，歲月的里程從來都是從太陽的淺笑中啟程。背上的包裹是行走的揹負，是飢餓時的補給。沉重。可那朝陽的召喚，夕陽中的承諾，心裏總是暖暖的，愛總是沉甸甸的。自由，卻也於歲月的滄桑中，無形地揉進了歲月所給予的崢嶸，紋飾着一份微笑。

拍打日子的塵埃，梳理歲月的長髮，許多的放不下隨日出日落，從指間滑落。不可拾撿的過往，如同昨去的夕陽在眷戀中終究要殫去。夜總是在悄然點燃的燈光中挽着星星靜候着長長的睡眠；月的清輝總是一如既往地戲弄着星星的痴情！在忐忑中期待着冬的腳步，那寒冷在暖爐裏燃燒。寒風扯着北來的氣流，以七八級的猛烈撲打着孱弱的心扉，依靠高大的建築物？呵呵，當心有厄運橫空襲來,風中沒有依靠！挺立稱不上傲然，是必須。在萬籟俱寂的夜裏，那雪撲簌而來，彷彿是一曲不可折服的戰歌。沒有意旨，沒有詞調，就那樣自然而然地揚起，於落落的心裏揚起，在時鐘的擺動中漸強。

曾是那麼地喜愛冬天，儘管有冷、徹骨的寒風，但那從心底由冷及酌的力量在漸強，強健着於平淡中搖搖欲墜的心念再次具有了張力。

堤壩，風中的摩托依然凝藍玉立，兩隻鏡子彷彿是長在龍頭上智慧的龍角，挺立的身段恰如龍子戲水的蜿蜒，強悍英俊，於西風中安然無恙。擦一把眼淚，抹一把鼻涕，飛馳中，霧洗不掉的清脆嘟嘟成一串洪亮的麗音，於長空中迴盪，怒放着十一月壩裏壩外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