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縈魂牽清香林優美散文

“在壯鄉，每一片樹葉都有一個動人的故事，每一朵鮮花都有一個美麗的神話。”此話一點不假，尤其是我在邂逅於被譽為“壯族生態文化活化石”的攀枝花鎮舊平壩上、下寨龍山上數畝僅存的清香林之後，我對此深信不疑。

關於這幾畝清香樹林，我從少時起，就有了抹不去的濃郁墨綠“餈粑團”般的記憶。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我大約7、8歲的時候，還是一個懵懂的小男孩。那時，父親就在舊平壩下寨清香樹林成蔭的鹽巴倉庫上班。我一週才有一次機會和爸爸見一次面。四十多年來，讓我一直記憶猶新的是，當我第一次坐着馬車到這座清香樹林旁時，卻鬧了一個笑話：被鹽巴倉庫養的一隻雄赳赳的大公雞，氣勢洶洶地追着我跑，鞋子都差點嚇掉了。與這座有千年歷史的古清香樹林相比，我真是渺小至極。

在我兒時的記憶中，對這片清香樹林，有一種莫名的神往。少年時，我們常步行至州一中原農場種玉米、小麥，學農時，也是遠遠地望着這幾畝孤零零的清香林發幽古之思。我一直到不惑之年，仍然保留着一份對這片清香林神奇的渴望與憧憬。直至三年前的一個春天，我才真正走進這片清香樹林，那時，清香園剛剛開業，我應邀在這樹林木房屋裏吃了一頓原生態的農家飯。

説也怪，我與這片清香林真的有緣。前幾天，我在看壯族方面的書時，無意中讀到一段關於文山縣舊平壩上寨“風水林”的文字記載：“舊平壩上寨唯一的風水林，是村後的一小片森林。森林中的樹木完全是自然生長，沒有一棵人工栽培的植株。舊平壩上寨的風水林又稱‘龍山’。風水林具有明顯的水源涵養作用，故風水林最茂盛的時候，曾有小溪水從清香樹林下流過。舊平壩上、下寨過去的飲用水，靠水井供給，而水井的水源與村後的風水林不無關係。現在舊平壩上、下寨村後的風水林面積僅存數畝，等待保護。”

我恍然大悟，我夢縈魂牽的清香樹林，原來是作為“風水林”才倖存於壯鄉人間，而且芨芨可危，其生存環境堪稱危在旦夕。四周都開墾過的耕地，裸露的土地，直逼山坡頂上的一片綠蔭。鋭減的清香樹林在人多地少，尤其土地徵用的惡浪中，能否倖免於難，逃過一劫，誰的心裏也沒有把握。

2007年歲末年底的一場同學聚會，讓我再次與清香林親密接觸，“零距離”面對面。我三次穿梭於樹間，初冬的燦爛陽光從樹葉下滲透進來，留下斑駁的光影。一叢枯黃的蔓藤，爬進清香樹梢，根死卻葉綠，讓人感悟生命的奇蹟，我的思緒在清香樹林駐足徘徊。

我曾向壯龍清香園的女老闆春梅姐詢問關於這片清香樹的故事。她説：縣文聯的副主席何源梅曾在她的散文集《山澗月》一書中，曾有一篇散文《哦，那片清香樹》寫過。她又説：搞攝影的陳義祥老師還為這片清香林拍過一組風景照，很好看！果然，在收銀台的背面牆上，有12張組圖照片。其中，名為《閒情曲橋》的那幅油畫般樹林佳作，還成了該農家樂飯莊的“招牌照”，上了餐巾紙的彩色封面。

2000年時，清香樹四周遭到嚴重的“蠶食”。周邊的村民，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把手伸向這片祖祖輩輩、世世代代生長着的公益地風水林。有的青年人，為了做陀螺玩遊戲，找有樹紋的清香樹作木料，於是，清香樹頻遭毒手，甚至被攔腰斬斷。有的農民，就地取材，進入清香樹砍樹當犁耙，毫無顧忌。有的趁人不備，就將主杆樹砍倒，待幹就搬回家當柴火燒。有的故意侵佔集體林地，乞盼多佔一分地來賣個好價錢。

於是，舊平壩上下寨的寨老們坐不住了，集體出錢，一天15元，請人守護“神山神樹”。但杯水車薪，不是長久之計，很快就入不敷出。壯龍清香園飯莊選中清香樹林時，寨老們企盼飯莊擔負起守護龍山龍樹的義務和責任，要求飯莊把祖林保護好，於是，清香林終於清靜了。

在不準砍伐龍山一草一木的條件下，飯莊的主人依山就勢，在路邊不足50米的地方，構築起清香園飯莊，飯莊裏不僅有樓台亭閣，曲橋柵欄，竹籬雅座，還有可蕩的鞦韆、蹺蹺板、木梯、藤路……曲徑通幽，一派“世外桃源”的美景……

現在清香樹林雖可免除人禍，但蟲害卻不可除。據介紹，現在最可怕的敵人是看不見的殺手——“白蟻”蟲害。山地叢林隨時可見的“白螞蟻”，是清香樹林的致命天敵。如何除蟻保林，又是擋在人們面前的一道難題！清香木，幽幽的清香，醉人心肺，林子卻抵擋不了成千上萬的白蟻的進攻。一棵外枯心空的清香樹倒下了，莫非，不死於人禍的樹林，最終會死於蟲害？我真的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聚會的同學們見天色已晚，催我返回就餐。我驀然回首，夕陽西下，盤龍河邊的冬田上，一頭老牛搖頭擺尾在吃草，不停地咀嚼。身旁不時飛起一隻白色的精靈，原來是一幅“牛鳥共嬉圖”，好一個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動場景。纖纖的白鷺鷥，在一邊覓食，一邊跳舞。窈窕的倩影，幽雅的舞步，輕漫的飛翔，向人暗示着舊平壩盤龍河流域的濕土，也許會成為候鳥的冬季遷徙地和棲息居。

“有山就有樹，有樹就有水。有水就有谷，有谷就有濮！”——這是古老的壯家人的諺語，揭示了人與自然，人與森林，水源、動物的.和諧生態關係。

戀愛時總是温馨浪漫的。她還能清晰地記得，他的鑰匙圈裏總掛着一個指甲鉗。是第二次約會還是第三次約會，她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次她發現自己指甲戧了，便向他借。可他從來不帶指甲鉗的。看着他一臉尷尬，她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説自己只是隨口問問。

她沒想到自己雖然只是隨口一問，他卻記在了心上：那以後，他的鑰匙圈上多了一個指甲鉗，每過一段時間，他要為她修指甲。讓她大為驚奇的是，他的指甲鉗總是那麼鋒利，幾乎從來沒有用鈍的時候，不像自己買的，用不了半年刃口就鈍了。她開始以為他會挑選，買到了質量好的指甲鉗。一個偶然的機會，她才知道，原來他每過一個月就要換一個指甲鉗，以免她的指甲受到傷害。她為此感動不已，儘管在旁人眼裏沒什麼特殊的，但在她心中卻是一個很重的砝碼。就在那一刻，在戀愛方面始終舉棋不定的她做出了最後的抉擇。

婚後的日子依然是温馨的。生活雖然清苦，但她卻很滿足，這在城市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整天為工作而勞累，為尋常的支出而斤斤計較，每天的鍋碗瓢盆……她卻很知足。在她眼中，什麼也比不了他的關心、呵護重要，比不了在脈脈温情的晚飯後他為自己精心修剪指甲的幸福……然而，不知過了多久，她感到他有了一絲懈怠，不怎麼願意為她修剪指甲了。也許，這不該責怪他，他那麼累那麼辛苦，單位裏時常加班，每天幾乎都要晚回家。如此，難道還非要苛求他什麼嗎？

可她最後還是沒有忍住。某日晚飯後，她輕聲對着他説：“替我修一下指甲吧。”他愣了一下，忙不迭地解下鑰匙圈，指甲鉗還在，可惜是鈍的。她歎了口氣，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這一瞬間被摔碎了。而男人往往是粗線條的，他似乎什麼也沒有感覺得到，沒發現她從此再也沒有叫他修指甲了。

光陰易逝，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他們的結婚紀念日就要到了。他們已經好多年沒有過結婚紀念日了，他已經好多年沒有為她買過結婚紀念品了，他覺得很對不起她。於是，他問正在洗衣服的她，想要什麼結婚紀念品。

他本以為她會要一件高檔羽絨服或者一個閃閃奪目的戒指，沒想到她隨口地説：“就買個指甲鉗吧。”

他感到十分震驚，許多往事重新浮現在眼前——他想起他們温馨浪漫的初戀時光，想起那每月一換的指甲鉗，想起為她細心地修指甲的情景……他為此愧疚不已。

失去的呵護又回來了，依舊是每月一換的指甲鉗，依舊是細心的修剪指甲……是呵，生活中有許多愛的細節，常因我們的粗心而被忽略，要記得提醒自己：愛應當有心。有心，一切都不會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