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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説出的再見散文

難以説出的再見散文

口中瀰漫着淡淡的雲南山泉的甜味,指尖觸碰着相機的快門,身上沐浴着暖暖的陽光,心中掛念着千山紅遍的油桃,腳下奔馳的車輪,都在把我引向通往“宜良”的路上。

難以説出的再見散文

似乎這雲貴高原上的雨,總有種特殊的魅力,灑在我飄零的筆上,散發出淡淡的韻味,嗅之不絕用之不盡。在每一個風輕雲淡的日子裏,筆下總能悄無聲息地流落出一段故事、一個地方、一份心情。

古時候的宜良,美名遠播,“古匡八景”就是指這個地方。萬畝的花園將村子圍成一座依山伴水的聖地,玉泉飛瀑、漁舟唱晚、鐵池夜月、晚霞疊翠。似乎,熟知歷史的人,都對宜良有種別樣的情懷,如同對麗江的古城,總有一份莫名的期待、陌然的喜歡。

汽車緩緩地在山坡上盤旋,兩岸迎來的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山石和一些神祕莫測的洞子,不是黃土高坡上的那種窯洞,而是汽車穿越的石洞,幾乎每一個石洞扣的上側,都有一些歷史人物浮雕,若隱若現地看守着每一個出入的洞口,像是一個個守護神使般,靜靜地守衞這片古老、安然、寂靜的世外桃源。

説起宜良,或許很多人不知道是哪裏。因為,宜良有自己獨特的風土人情。它不像麗江、大理、香格里拉等地,有着鋪天蓋地的廣告,有着各種豔遇以及各種誘人的鄉村酒吧、或者古城遺址,宜良,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樸實而又耐人尋味、古老而不滄桑。

此行的目的地,不是傳説中的“古匡八景”,而是一個彝族的`農家莊園。當汽車在青石子鋪成的小路上蜿蜒前行,兩側的樹木向我送來無聲的問候,我知道,我們是在向着一個大山深處前行,或者説,向着樹林最深的地方前進。

談到彝族,可能很多人還很陌生,因為它既不像傣族有着噴香可口的菠蘿飯、傣味菜,也不像苗族那樣有着各種豔麗多姿的鳳冠,它只是我國少數民族裏面一個樸實而不普通的民族,沉默而不寡言的民族。相對於生活在雲南的人來説,或許去過很多寨子,比如苗族寨子、土家寨子、納西寨子等等,而對於城裏人來説,走訪少數民族,難免離不開探寨,因為久在鋼筋混凝土搭建的“牢房”裏生活久了,對那些原始的村寨有着格外的欣喜之情。

下塌的農莊,就是這彝族自治區裏面一個很別緻的院落。仿照中國古時候北京“四合院”的那種格局,屋前是一片空曠的平原,屋後是一片萬畝梨園,左側便是本次目的地油桃園,右側則是一條紅燈高掛的“十里羊腸”。但是將它比作 “羊腸”有些不夠貼切,因為這條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小路兩側矗立着整齊而乾淨的大樹,大樹下面則是彝族特色的長廊、木廳。紅燈高掛、飯香撲鼻,如同傳説中的“十里紅粧”,將這些排列整齊、錯落有致的大樹圍成一座天然的“食堂”,供我們休憩、餐飲。

沿着大棚疊起的小道,走進百里飄香的油桃園。“油桃”,就是桃樹與李樹嫁接之後,產出的果實,故有人也稱之為“桃李”。行至小路的末端,頓時被眼前的景象折服,邁不開步子。

一米多高的樹上,紅突綠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果園,着實令人大吃一驚。相對於城市裏的“移花栽木”,這片果林實為奇蹟。

又甜又紅的桃李,把初生的枝頭壓彎了腰。踏着石子鋪成的小路,靜靜地走在果林外側。千紅盡染、千樹葉綠,把整個山頭蔓延成一副紅紅綠綠的屏障,傾盡了滿目的驚喜。

輕輕地摘了一個,清香瞬間穿透牙齒,滲透到細軟的神經。一股淡淡的甘甜從喉中劃下,如同飲下了王母娘娘的玉露瓊漿,脣齒酥軟,讚美不絕於口,心裏卻恨不得多吃幾個,解解饞。就像孫大聖偷進王母娘娘的蟠桃園,滿目歡喜,接二連三地吃下多個,方才依偎在樹下休憩。淺淺的陽光透過樹縫照過來,有種黯然昏沉的陶醉感,閉上眼睛再也不願睜開。即使沒有唐寅的“桃花仙子”,也沒有“梨花淚”,這種沁人心脾的桃李香,也足以讓人香魂迷醉,不復醒來。

滿滿的兩大提籃,也盛不下貪吃的心,沉甸甸的質感把手指勒紅,方才停下摘桃的頻率。一步一個腳印地提着兩籃油桃,緩緩地邁向農莊的路。

初相見,你的的確確的給了一次視覺震撼,一次關於“桃李”漫天的震撼。將整個山嵐裝扮成紅綠的顏色,需要多大的造化神秀才可完成?不得不佩服彝族人的堅持,數百年乃至數千年來精心照顧這片園子,才有了今天這恢宏磅礴的氣勢,才有了這震徹心扉的盛宴。

初遇,相見恨晚。緣何不能早日發現這片世外桃源?不能早日將心情歸於塵土,擺脱“城市牢籠”裏的“枷鎖”,來這裏放鬆一下心情呢?

晚飯,是在那片“十里紅燈”下進行的。風味手撕鴨、野味紅燒魚、烏雞天麻湯、農家小炒肉、涼拌海帶粉……如同《舌尖上的中國》裏面的長街宴,遊客人隨意地品嚐,隨意地交流。身着七彩服飾的彝族姑娘,間歇地出現在中間的走道上,送來垂涎三尺的美味佳餚。

這是生平吃的最飽的一頓飯,一頓彝族風味的菜餚。瀰漫着喜慶的燈火,清雅的絲竹,把彝族人的厚道、熱情、誠實做成了一道道溢滿碗碟的美味,悉數吃幹喝盡,不捨浪費半滴。

露天的篝火,總在古老的彝族人家燃起,如同希望的火苗,燒出一個民族的輝煌。隨着夜色漸暗,耳邊響起了鏗鏘激昂的彝族音樂、孩童們嬉笑的追逐,我知道,篝火晚會要開始了。

對彝族文化稍微有研究的人大都知道,彝族的“篝火晚會”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在那個以“祖先祭祀和酒神祭拜”的彝族畢摩文化,“火”不僅象徵着喜慶、熱情、希望,還象徵着他們對“紅紅火火”、美好日子的嚮往,一種世代傳承、傳承至今的嚮往。

蒼茫大地上,燃起一道輕靈的煙,伴隨着“噼噼啪啪”的聲音,小小的火苗逐漸變成燎原之勢,將整個火堆的柴草都引燃,火光沖天,熱氣襲人。一曲響亮的彝族音樂響起,一個身着黑紅格子的彝族女子首先對着火堆“行禮”,然後縱然起身領舞,接着其他身着彝族服裝的姑娘也自動伴舞,將篝火晚會推向全場的至高點。

從不曾習舞,卻在此刻忍不住地躍躍欲試。學着彝族漢子的模樣、身形、步法,加入到一個眾人圍成的“圓盤”之中。彝族姑娘、漢子、老人、小孩一起歌唱,把快樂傳染給了晚會的每一個人,大家不約而同地唱起來、跳起來,把心中久違的熱情悉數迸發出來,形成一支“漢彝”交響曲,把彼此心中的希望用“火”的形式、以“火”的名義傳遞給每一個人,點燃彼此,點燃夢想。

晚會整整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直到遊客們紛紛坐下,跳不動為止。笑容在每個人的臉上飛揚,幸福在每個人的心中傳遞,彷彿整個人一下子被抽空,所有的煩惱、不快都被這“火”燃燒殆盡,只留下一份寧靜、一份空曠。

回程的路,司機多次走錯路,我們一行在寂靜的山上游蕩,似乎是這山清水秀的彝族水土捨不得我們離去,所以跟我們開着莫名的小玩笑。

漸行漸遠的村落、漸走漸暗的篝火,最終消失在無垠的夜色裏。別了,宜良,別了,彝族的兄弟姐妹們,別了,這片“隱世”的樂土。

再見,或許再也不見,但你已在我心裏燃起一堆篝火……

標籤: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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