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見的散文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人生就是一個選擇的過程。

【一】

草坪上升起了篝火，火光把周圍染得通紅，連人的臉也跟着通紅起來。源和雪，這一年就要畢業了，他們就要面臨分別。其實青春誰沒有過，只是每個人的故事都不同而已，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每對校園情侶都要面臨畢業的選擇。分手還是異地，抑或是留在這裏兩個人一起打拼。

火堆開始燃燒，燒得非常旺，每個人手裏都一瓶酒，他們唱着跳着。雪坐在一邊跟所有同學一一道別：“為什麼我們要畢業，為什麼我們要分開。”雪趁着酒勁在大聲吶喊，源在一邊卻無動於衷。這個時候源不想去雪身邊，主要是不敢去雪身邊。雪見源毫無反應，便更大聲呼喊，搶來一瓶酒就喝……

慢慢地過了午夜，篝火終於逝去，青春的火也隨着這灰燼慢慢熄滅，明天就要各自離開，源不敢去跟雪道別。雪在室友的攙扶下回到寢室，雪真的喝醉了，吐了一地，嘴裏卻一直念着源的名字。對着室友大喊：“我要見源，你們去把那混蛋找來，我要見他。”眼淚想火山一樣爆發。

源和室友回到了寢室，室友問：“晚上你真不去見雪。”源沉默，源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三天前就跟雪説好了，他們約定三年，給他們三年。可是這一刻，恐怕是等不到三年，誰知道三年之後會怎麼樣。

雪在寢室裏醉得大哭大鬧，非要舍友她們去把源找來，她要與他説話。雪的室友給源打電話，源看到電話，心裏非常不安，等了片刻，卻是有多少掙扎似的，終於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聲音：“源，源，你聽到了麼？”“恩——”“你快過來一下吧，雪都瘋了，一直喊你名字。”“恩——”“快點來啊！”“嘟——嘟——嘟——”源，拿着電話，默默地出去。

來到女生宿舍樓下，源，看着手機卻打不出電話。踱了幾分鐘之後，終於還是拿起了手機打給雪，雪的電話響了，雪快速拿起手機，看到是源，興奮得跳起來，卻結結實實摔了一跤。“雪麼，我在樓下，你下來吧。”“恩，馬上來。”

源看到雪一瘸一拐地走下樓梯，忙上去扶着她，柔柔地問：“怎麼了？”“還不是因為你的電話，我摔了一跤。”“對不起——”“恩，原諒你了。”

他們找了一張長椅坐在那，四周都是他們這樣的情侶，他們笑着，鬧着。

雪看着源：“我們真要分開了麼。”

源沉默了許久：“不是説好了麼？”

“可是，我還是不想。”

“給我三年，三年之後我去找你”

“三年……”

“雪你要相信我，三年之後，我肯定去找你，娶你回家。”

“嗚……”

雪一頭埋在源的胸膛，淚流滿面，抽泣不止。畢業臨別，一對小情侶選擇暫時分別，也許有很多校園情侶都是如此選擇，甚至都一個三年，或者五年的約定。每一段青春都有這樣的選擇，都有這樣的離別，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當初的選擇是否還在，當初的承諾是否還在？

【二】

淚別，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邁開了第一步，沒有回頭，也不可能有回頭，因為，這是他們的選擇，也是他們的約定。

他們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崗位找到了工作。

時間如流水，日月似穿梭。轉眼，三年要到了。源和雪其實一直都有聯繫，只是源越來越忙，源要工作，源要掙錢，源要打拼，而他認為這一切都是為了雪，為了娶到雪，為了他們當初的約定，為了他們美好的將來。所以，源心裏很踏實。

這一天的夜晚，明月當空，卻被炫目的霓裳奪去了光芒。

在外應酬了一天的源，拖着疲乏的腳步，回到住處。他來到衞生間，開啟熱水，準備舒舒服服的洗一個熱水澡。這時雪的電話打來，他心裏一亮。三年了，源在想，三年終於要到了，當初的承諾終於成為現實，他認為偉大的時刻就要到了，過不了多久，他就能見到雪，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他要好好抱抱她，與她温存，告訴她這三年的奮鬥史，也要聽聽她説説她的三年過程。

源不曾想到，雪的這一個電話斷送了他的一切美好想象，一切希望。

“喂，源麼？”是雪輕輕的聲音。

“恩，是我？”源顯得非常興奮。

“源，還記得我們畢業的約定麼？”雪在電話一頭輕輕地問。

“當然記得，我們的約定時間要到了，我會去找你的。”源在電話一頭很興奮，絲毫沒有察覺雪的異樣。

“源，你有多長時間沒有給我打電話了。”雪在電話那一頭帶着一種哀傷地問源，源沉默了，自己好像都有好幾個月沒給雪打電話了。

“你知道，我一直忙，對不起。”源解釋着。

“源，其實説對不起的應該是我……”雪在電話那頭帶着哭腔。

“雪，真的對不起，我是為了我們的承諾，這三年我拼命賺錢，是為了我們將來。雪，你應該瞭解我，我是愛你的。”源在電話一頭急了，急聲道。

“源，我們分手吧，我不要你的承諾。你可以幾個月不給打電話，可以不問我的一切，可以找藉口是為了我們。可是我呢，我一直在等待，哪怕你的一個電話，我都要等幾個月，如果今天我不給你打電話，你今天是不是還不給我打。”雪在電話那頭嘶喊，帶着嚴重的哭腔。

“雪，不是的，我都是為了我們，現在我快要實現承諾了，你不能這樣。”源在電話這一頭吼叫，像一頭逼急了的獅子，伴眼淚。

“源，對不起，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 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萬一你不來找我，我的等待不是白費了麼，源，我們現在越來越遠了。我不要你的承諾了，對不起。我其實只需要一個電話，你卻沒有做到。”

“雪，我以後可以天天給你打電話，天天陪你。雪，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源窩在牆角，帶着哭聲對着電話。

“源，太晚了，我已經不愛你了。”雪在這邊也是在牆角，對着電話。

“雪，不要啊……”源已經躺在地上了，像泄了氣的皮球。

“源，對不起……對不起……”雪掛斷了電話，關了手機，慢慢地從牆角爬起，靠着牆壁，眼淚一直流。

“雪，雪，雪，你聽我説，嘟——嘟——嘟……”源聽到這聲音，幾乎讓他心碎，他一直給雪打電話，一直聽到的卻是：“對不起，您的'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源再沒有心情洗澡，他去了酒吧，那晚他喝了很多酒，醉倒在酒吧門口，甚至連手錶和錢包被人拿走也沒有感覺。

承諾最終沒能敵過時光，那些美好的歲月，不再青春有夢。

雪選擇了放棄，説不清誰對誰錯，只是選擇面前，人人平等，愛情面前，人人平等。

【三】

一晃十年，歲月如梭。源和雪各自成家，各自有自己的事業。他們誰也沒想到，一場篝火晚會，又讓他們久別重逢。

“各位來賓，歡迎參加我們今晚的盛大的篝火晚會，晚會食物酒水均為自助，請大家盡情享用，篝火晚會將會進行到午夜12點，希望大家玩得開心。”

這篝火像極了十年前的篝火，旅遊勝地就是不一樣，這樣的晚會，每天晚上都在進行。源和雪各帶着自己一家來到這裏旅遊，這樣的篝火點燃了源和雪內心深處冰凍已久的感情，突然為之一震。

“寶寶，別亂跑。”這是雪的孩子開始歡快地跑動。

“砰！”他跟另外一個小孩撞在一起了。

雪連忙跑過來，這時那個小孩的家長也過了。

雪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抬頭一看，雪呆住了。站在自己面前這個人居然是源，雖然多年沒見，但是一定是源。

“源，是你？”源也呆住了，看看雪説不出話來。

“恩，是我，雪。”

這一句恍如隔世，當年青春時最愛的人，來參加這樣的篝火晚會，像是冥冥中註定的緣分。

“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聊聊。”雪帶着一絲微笑説。

“好！”

他們來到了一家咖啡廳，相對而坐。兩個孩子熟絡得也快，要一起出去玩。他們也就讓小孩玩去了。

“源，這些年過的好麼？”雪的聲音還是那樣的輕。

“恩，還算不錯。”

“我們十年沒見了，恍如隔世。”

“恩，十年，當初我們誰也沒想到，十年之後我們竟然會十年不見。”

“源，對不起，當年是我辜負了你。”

“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都成家立業，不要説這些了。”

“源，晚上的篝火，讓我想起十年之前，我們畢業的那時候。”

“是啊，畢業的時候，都瘋狂着呢！”

“源，當初我們如果不是選擇分開，也許今日就會不同。”

“是啊，可是人生就是這樣，事情都有自己選擇，分分合合，選擇了一條路便不能在回頭，就要有責任地走下去。”

“恩 ，是啊，一旦選擇，便很難回頭。”

雪和源陷入了沉思，從畢業到現在，十年間的種種都是自己選擇的，有些路一回就不見了，青春的愛情，日後的成熟，到最後成家立業，都是自己選擇的路。

曾經的美好的青春，或許有不一樣的選擇。而人生的路，只有選擇，沒有對錯。愛情的花不一定開了才最美，一回頭才發現，時間把當初那些被認為很重要的選擇變得不重要。

篝火一現，源和雪相對一笑，兩個孩子分別向他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