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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不能承受之痛的散文

生命不能承受之痛的散文

爺們俺暈針、暈血!真的,你拿針頭、提袋人血到我眼前晃兩下就暈了。

生命不能承受之痛的散文

我可以殺雞殺鴨,可以給豬、牲畜打針,怎麼自己就暈血暈針呢,我一直為這個問題感到糾結。因此,我害怕進醫院、害怕生病勝過怕死……

很不幸,老婆卻偏偏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在我糾結着很多事之際,被人用石頭砸暈,砸進了醫院。為了老婆,我可以和砸她的人拼命,但是我不能拒絕進醫院看護老婆,不能拒絕醫生用針頭扎進老婆的血管……何況,這是一個令我苦不堪言的過程。

我是在老婆住院之後到的。走近醫院,腦海中竟情不自禁地出現鮮血、鋒利的針頭,心中自然地出現錐心的刺痛,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輕微的眩暈。我撇開掛着點滴的病人和捏着針管的護士,快速步入電梯直奔老婆所在的病房。

病房同樣可怕,老婆傷得還不算太重,不過,浮腫的左眼,眉毛上方用白紗布遮蓋着據説縫了好多針的傷口,鼻子上貼着根輸氧管,這場景令人感到有些窒息。病房裏還住着一個稍胖的少婦,一個年少的女中學生。少婦還好點,據説是因為在村裏和鄰居爭地,拉扯中把腳筋給傷了,除了走路一跛一拐外,沒有其它“不堪入目”的玩意,以至於第二天我還給她取了個綽號——“拐婆。當然,這個綽號我沒有告訴她本人。女中學生就慘了,據説是上廁所時頭暈,一跤摔下去,不僅腳刮傷了,頭上還摔出了一道長達十幾公分的大口子,為縫合傷口,醫生為她剃去了差不多半個頭的秀髮。我憂心她的傷勢,但不敢多看一眼她縫着線的半個光頭。因為頭上縫着線,大約是傷口影響醫生剃頭水平的原因,何況醫生並不是剃頭出生,女中學生半個頭的頭髮並沒有剃乾淨也在情理之中。因此,很自然地,我也給她取了個綽號——癩頭小妹。當然,這個綽號我也沒有告訴她本人。

就這樣短暫的停留之後,我迅速跑到病房外抽了支煙,頭上的眩暈感覺才漸漸退卻。但不管怎樣,不管是老婆,還是拐婆、癩頭小妹,她們傷處的疼痛始終感同身受,令人難以安心。

也許是最近太累得緣故吧,第一天晚上我竟然在陪護老婆的病牀上睡着了,這令我感到很意外。但是,既然常入病房,難免碰到護士端着藥瓶和針頭給病人扎針,這時,我就躲避,逃也似的溜出病房。

這樣安然地度過了兩三天,癩頭小妹傻笑着被母親帶着出院了,儘管無親無故,我的內心還是像懸着塊石頭落地般輕鬆了好一陣。不幸的事依舊在不斷髮生,癩頭小妹出院的第二天晚上7點鐘左右,醫生護士又抬着一位奄奄一息的小女孩進了病房。小女孩躺下後,還顫抖着身子從嘴裏吐出了幾口鮮血。這時,我沒敢看小女孩父母的面容。只聽到她的母親不斷地用顫抖又略帶哭泣地責怪着一聲不吭的父親:“天那麼黑,樓頂連個欄杆都沒裝,你叫女兒收什麼穀子啊!”原來是“雙槍”時節,暑假在家的女兒一同下田割禾、插秧,這天忙得晚了,父母憐惜被蚊子叮咬得“手舞足蹈”的女兒,就叫她先回家收起曬在平房上的穀子,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女兒一不小心從樓上摔到地面。母親在醫生的問詢下説:“女兒摔下時沒有暈倒,就是哭!”我沒有聽到過那樣的哭聲,無法想象當時她是怎樣的疼痛,尤其是沒有聽到好多家境和童年生活如同這個小女孩一般的少年的哭聲,不願感受那種嘶聲裂肺的哭聲和錐心的`痛楚。這個小女孩的到來,令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我沒有了再給她取綽號的“雅興”,那天晚上,直到深夜,我都難以入睡……

兩天前,一位酒店的老闆親自來回奔波着叫我幫他製做一批裝飾畫。由於幾年前就相互認識,所以也時常開開玩笑。酒店是兩兄弟開的,他們説其他人不懂這個,所以總是兄弟倆親自把關。這次,對他略顯疲態、隻身地親自奔波,我感到很納悶。終於,在前往酒店丈量尺寸的電梯裏我問他:“這幾天怎麼沒見你弟呢?”剛剛還有説有笑的他立刻頓下,用同樣充滿痛楚的語氣説:“他呀,去見馬克思了,我以為你知道!”

這時,我立刻理解了一位痛失兄弟的大哥的心境,好長時間,我倆無語。就在幾個月前,兄弟倆還找我借有關裝修的資料,挑選做畫的圖片,況且他的兄弟比他強壯,不久前雙雙裝修完各自的別墅,再準備一同重新裝修酒店,好好幹一場的,可是命運就是如此殘酷,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對於他兄弟的死,我沒想到他的回答是“去見馬克思了”,而不是“去世”或“死了”或別的回答。我想,他也許是故意用這種玩笑式的回答來掩蓋內心失去親人的傷痛,是我的無知揭開了他仍痛不欲生的傷疤。

最近,常見一位身在廣東的美女同學上網,似乎很清閒的樣子,我在QQ上開玩笑説:“去廣東跟你混算了。”她回覆:“我們這行你混不來。”看到回覆,我想起了她是在醫院“混”的,我只好作罷。一邊我希望有更多優秀的人像這位美女同學一樣在醫院“混”,一邊本能地拒絕走近醫院。也許這並不矛盾。一位親人的傷痛乃至離去,本身就不僅僅是某個傷者或逝者個人的事。

也許,傷者的痛楚,傷者本人可以忍受,但是卻難以體會親人內心的憐惜、自責,那份感同身受之痛更令人難以忍受;而逝者卻永遠都不會明白,活着的失去親人的親人內心深處那份永遠揮之不去的隱痛。

我心裏很清楚,我不是害怕傷口、鮮血和針頭,而是天生對人身創傷的那種疼痛過於敏感,簡直到了傷人如傷己的地步。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老婆的意外受傷,讓我明白了自己暈血、暈針的真諦。

於是,我總是對傷人的人深惡痛絕,對人身的不幸意外痛心不已。於是,我近視的雙眼總是注視着身邊的每一位親人和朋友,小心翼翼地呵護着調皮的女兒……

但願,每個活着的人都能平安,不再讓自己傷痛,不再讓親人傷痛!

標籤: 散文 之痛 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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