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佳人散文

2013-12-09

癸巳年十一月初七

紅粧初展，佳人無方，碾碎夢魘無常。

漢霄蒼茫，繁華成傷，彎眉間已成過往。

當世事都經輪迴，再用那滿布瘡痍的手，輕撫年華留下的痕傷，一切苦難，終歸寂滅。消磨了的年歲終會翻去，迎來新的篇章，未來的路還在繼續，路未盡，人未老，天亦有情。

——謹以此紀念我們的似水流年

接到友人婚禮的邀請已有多日，總想着為她寫些什麼東西，卻遲遲未能下筆。腦海中塵封已久的記憶漸漸浮現，我怕筆下墨色的文字勾勒出那埋藏已久的畫面，讓它們幻化成型出現在我現時的生命中。那些早已沉澱在忘川中的故事，是歡喜也是悲憐。

常常在深夜醒來，輕撫被淚水打濕的枕巾，悵然若失。不知何時，我怕極了這樣的夜，怕極了它的黑暗。我在黑暗中掙扎着，看不清，觸不及，我是這無聲夜中的一抹孤魂。憶起往昔，我們早已不是那年少輕狂的女子。是何時，歲月的蹉跎竟讓你我淪落至此。

重慶的冬天，不同於福建閩北的暖意，茫茫霧靄沁着冰寒。走出房間，映入眼簾的是茫茫一片。重重霧靄中，我似乎看到有人影，若似雲來，恰如仙姝。

不禁想到那一年，女子一襲白衣在清晨的霧雨中向我走來。不知何時那些白色的身影漸行漸遠，什麼時候開始，我們成了彼此路上的風景。該是接到友人婚禮的邀請，讓我從夢中醒來，當年那個與我共山之巔，循溪之源，對山高歌與水共吟的女子，而今將為人妻。當初每個在我身邊匆匆而過的女子。時至今日，我們天南地北，她們卻依舊盪漾在我生的年輪中。一路走來，她們是過客，是我紛繁人生中匆匆的一筆，卻也似煙火燦爛了我的一生。每一個都不能忘記，難以忘記。而我，於她們的人生中也亦如此吧。

我開始懷念那些我們所走過的`城市，陌生的街頭，匆匆的行人。這些如白駒，飛馳在我過往的歲月中，每每思及總能掀起驚濤駭浪。福州夏的炙熱，武夷山風的撩人，上海繁華之下的滄桑，雲南春城的恣意黯然，鳳凰古城的苗家風情……這些我們所一同走過的地方，讓我思念令我神傷。

而今的我獨自走在陌生的城市，周遭是我所未知的事物。不知不覺中，我一個人的旅程已然開始，恍然覺悟，旅行是一個人的寂寞與狂歡。我貪戀有你們在身旁的旅行也享受着這一個人的悲歡。

今年春，就已經準備着暑假要往北走，去看看咱們偉大的帝都北京城，看看北戴河的風光，走走天津大街小巷。卻未曾想過，我會選擇平遙。

選擇平遙是意料之外的情理之中，這不禁讓我想到王菲的歌“只是因為在人羣眾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偶然在網站上看到平遙古城牆的照片，便讓我決計有了走上一遭的念頭。照片中，夕陽照在古老的城牆上，濃郁的光暈下這座古老的城市像是美人遲暮，有着歷經風雨之後的沉澱安詳。恰如其分的將滄桑與大氣融為一體，讓我心生敬意。

曾想着要以怎樣的筆調來書寫這座城市，悲涼？歡喜？想來這些刻意的安排字眼是無法形容這座城市。安妮的《春宴》中寫道：“我們能夠見到的美的事物是無窮無盡的，也無法想象。這種輪迴是它們的命運所在，沒有人斷論美的東西應該永恆。一個擁有沉重歷史和無數美好事物的國度，總有些許悲哀。它的痛苦之身是自身的負擔。美，是痛苦的血肉。痛苦，是美的骨骼。”

平遙古城位於山西省中部，距太原市約85公里。與閬中、麗江、歙縣並稱為“中國保存最為完好的四大古城”，同時也是目前我國唯一以整座古城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獲得成功的古縣城。

從北京到平遙坐火車只需12個小時左右，到達平遙的時候是凌晨五點。剛下火車我便感受到山西秋天的温度，不同於北京的清涼，這是山西特有的清寒，這時我才感覺到秋天這是真的來了。

初遇平遙，是旅店老闆的善良與熱情。老闆大約四十多的模樣，身材不高略微有些發胖。見到我的第一面便是“姑娘，餓不餓，我讓我媳婦給你弄點吃的。”細細想來，這是我這麼多年住宿經歷中聽到的最為動聽的話。

不同於杭州的瀲灩、西塘古鎮的水鄉清幽；也不同於武夷山水的遼野。這是張揚輝煌而後的安詳靜謐，同樣美得讓人驚歎。

親愛的友人，你們可看到，這一個人的旅行，也不會寂寞。所以，不必為我擔心，只請允許，讓我這行走的路上承載着對你們最深的祝福。

喜歡老狼的聲音以及那首經久不衰的《同桌的你》，他的聲音有種歷經滄桑後的淒涼，室友喜極了唱歌，對於歌曲，我沒有過多的感覺。她卻是可以詮釋的完美。假日在家時總會想起她的清唱“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親愛的友人，會有那麼一個男子，為你們做好嫁衣，把你們的長髮挽起。而若干年後，我，也將成為他人生生世世温柔的妻。我們會有各自的家庭，各自的生活。

過往之於現時總更讓人心疼，因為那是不可改變的，卻又在你的記憶中開出花來，恰是蓮花，朵朵生香。我感念曾經一同走過的歲月，慶幸有生之年的相逢。

待回首，我們依舊是當初那個絕然的女子，回眸一笑，一切皆已明瞭。我們是彼此的過客，卻又爛漫了彼此的一生。

請允許我借用這首詩贈與你們，祝福我那些可愛的南方佳人。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夭》

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待我年老，頭髮白了、牙也掉了。在我生命的末端，請允許我這最後的奢求：將我葬于山之巔，永享這一片大地上我們曾走過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