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春天開花的樹散文

週末，女兒要我們帶她去登高山畫春天的風景，她説這是老師佈置的作業，星期一要檢查的。

春天的風景？我的心微微一顫，很為老師的這份創意感動，但我和丈夫這個雙休日都沒空，父母家又正好住在城郊，也易看到“春天的風景”，便讓家人帶她去附近畫畫。

星期天回到父母家，忽然想起了女兒這份特殊的作業，也忽然很想看看女兒到底畫了些什麼。房子和太陽都畫得很簡單也很平常，一眼就看出來了，旁邊還畫了許多緊靠着的小花排成幾排，以為是草地上的`小野花，女兒卻説是我曾對她講過的“很多很多，一大片的”——哦，是油菜花。我不禁想了起來，確實近段時間每次乘車看到窗外一大片金黃色的油菜花時總是讚歎不已，昨天也對女兒講了，她説她昨天在這附近的山上看到了，有很多呢。這花自然畫得不像，卻也似乎有點意思。還有樹和樹上開的花，特別是有一幅只畫了一棵樹幹和樹幹上往兩邊開的花，當時還有點猜測的意味，可當我第二天早晨來上班從遠處往回望時，忽然看見家門口附近那棵彎曲着樹幹，開滿了小白花的果樹，我一下子就想起來就是女兒畫的那棵樹，我猛然覺得女兒原來畫得象極了……

從沒看出女兒有什麼繪畫天分，也沒讓她參加過什麼培訓班，我也由着她隨心所欲。她的畫當然談不上有多好，小孩子也根本不懂得什麼立體透視之類的，畫得都是平面圖形，而且也不怎麼象，但我忽然感覺到了孩子畫中的意味和趣味。那棵樹真是很象，不是形似，而是神似，特別是那開得燦爛的一樹白花，我從那經過時竟然都沒注意到——那兒還有一棵正在開花的樹，春天真的來了，這就是春天！這才想起昨晚母親告訴我：女兒昨天上午還站在門口畫了一幅畫，當時風很大，女兒又感冒了，母親勸她進屋可她就是不肯。這棵正在開花的樹正在家門口附近，女兒在風中畫的肯定是這幅畫，感冒了的女兒在風中依然在尋找春天……

我感歎不已——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水一樣流過的日子裏，被瑣碎世事佔滿，早已變得遲鈍、麻木的心靈，此時此刻卻因為這棵開花的樹和女兒的這幅畫，彷彿在沉睡中被慢慢敲醒，許多往事也同時湧上心頭：少年時我也曾在老師的指導下，和同學去學校後面的山上尋找春天，在山上留下一串串歡笑聲，寫下有關新芽和新葉的作文，女兒在大哥帶領下和侄女、侄兒採來放在桌上的那束白色的山花，我們曾經插在每一張課桌上……

一路上，車窗外那一棵棵樹上綻開的新芽新葉給我的眼前塗抹上了一片清新可人的綠色，更如同一汩汩清泉滋潤着我的心,心頭的陰霾彷彿被一陣清新的風慢慢吹散——春天，是這樣美好，這樣令人感到欣悦，因為它充滿生機，充滿希望——就象這棵正在開花的樹，就象我天真爛漫的女兒，成長着，快樂着，並感染着我。是的，我們的什麼理由不快樂呢？“你的生命她不長，不能用它來悲傷”——朴樹的歌聲雖然總是充滿傷感，我卻願意用它為快樂、為春天作註解：那棵正在開花的樹，在大風中依然開得燦爛，我生了病的女兒在寒風中依然尋找着春天，並且把它帶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