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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早晨的優美散文

山城早晨的優美散文

清晨四點多,我和老公起牀了,簡單梳洗,出去鍛鍊。推開房門,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昨天傍晚下了一場雷雨,多日的悶熱潮濕一掃而光。

山城早晨的優美散文

街道很空曠,偶爾有一兩輛車子駛過,剛睡醒的樣子。出來晨練的人還不很多,經常早起的幾個都是熟面孔,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名姓,但天天見的,也算是熟人,點個頭或相視一笑,足以。

那個獨臂的男子和他的幾條狗是早晨小城裏一道特殊的風景。那些狗都很高大威猛,跟着主人,跑前跑後的,並不給人害怕的感覺,它們都很聽主人的話,一聲呼喚就都聚在一起,搖着尾巴,似乎士兵在列隊等候命令,多少年了,沒聽説過這些狗咬傷路人。男子四十歲左右,個子高高的,不胖不瘦,腰板挺直,步伐有力,是一個很man的男人,左臂衣袖在晨風中搖擺着,空空的,我總會想到斷臂的維納斯。每當這時候我都會努力搖搖頭,想把這個念頭抹掉,覺得這個聯想不太合適,但是有時候人的思想是不受自己支配的,它會不由自主地冒出來。據説,這個男子很有能力,據説,他的妻子很漂亮,據説……其實,小城這樣小,只要願意打聽,是很容易知道他更多信息的,但是沒有必要,每天早晨看看那抖擻的狗就能知道其主人生活得不錯,看着男人和他的狗很精神地在小城裏走就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意外或者病痛拿走了一隻胳膊,還有另一隻在,還有有力的雙腳,更有一顆健全的心臟,這就夠了,生活的幸與不幸不在於是否擁有囫圇的身體,而在於有沒有健全的大腦和健全的心智。男人和狗,使小城的早晨充滿生命的張力。

“叔,早!”我們和住在一個小區的叔叔打招呼,這個叔叔六十多歲,十年前就被醫院宣判了的,內臟里長了瘤,毒性的,當時説最多也就一年的期限,叔叔很樂觀,積極治療的同時天天堅持鍛鍊,一年又一年,他創造着屬於自己的奇蹟,年年複查時,醫生都驚訝不已。

我家住在祥和小區,離西山公園很近,幾分鐘後,越過西環路,就邁進了新立莊村的領地。新立莊三面環山,一面朝向小城,現代元素與歷史的符號有機地結合着,嚴絲合縫。街道是水泥的,乾淨整潔,街道兩邊土本的柿子樹、香椿樹、紫茉莉、指甲花和引進的綠化植物錦帶、銀杏等一起旺盛地生長着。農家院子裏有時鮮蔬菜,也有月季、美人蕉等花卉,更有葡萄架為一個個小院撐起綠色的帳篷。大多數人家早晨不做早飯了,和城裏人一樣出去買早點,偶爾這家那家煙囱裏炊煙裊裊升起,會讓人有些恍惚,想問今夕是何夕。

新立莊村南有一條通向山上的水泥路,直達山頂,直達山那邊的另一個村莊—東溝峪。這條路是晨練人的首選。山根下是莊稼地,豆子、紅薯、玉米、穀子、高粱,應有盡有。為了種植方便,也為保持水土,依着地勢壘砌了一道道石牆,年月久了,石牆上長滿苔蘚,綠茸茸的,也有野草從牆的縫隙冒出來,風吹過,搖曳生姿,更有牽牛花沿着牆壁或小樹的枝幹向上攀爬,粉的、紫的、大紅的花帶着露珠開放着,滴滴答答地播放着植物界的新聞。山整個被樹木覆蓋了,山腳和山腰最多的.是樹冠很大的板栗樹,獨特的水土使得家鄉的板栗口感黏糯,綿甜爽口,遠銷海內外。山頭長滿了松樹,一年到頭綠汪汪的,風大的時候響起陣陣濤聲。林海聽濤,那是一種無法言説的震動,只有身臨其境才能體會那種意境。沿着水泥路向山的深處走去,清涼的氣息一脈一脈襲來,浸透到骨髓深處,這是山野、樹木、花草一起散發出來的氣息,清新、乾淨、舒服,走在這樣的環境裏,人像被清洗了一般,身上的污濁之氣被驅逐出去,代之而來的是一種通透,就像陽光都能穿透身體一樣。

不要以為我們出來得很早,其實,比我們出來更早的人早就到山上了,聽,“啊……”“啊……哦……哦……”,山巔傳來一聲聲喊聲,人在密林裏,看不見身影,只有聲音在羣山中迴旋,連綿不絕。站在山巔高聲吶喊,不用顧忌會影響他人,山很闊大,願意走、願意跑、願意喊都可以。草叢裏昆蟲鳴叫着,樹木上鳥兒啁啾着,人聲、蟲聲、鳥聲匯聚在一起,山野在寂靜中熱鬧着,在熱鬧着寂靜着。陽光照射過來,從山頂一寸一寸向下移動,羣山便一寸一寸地明亮起來。

站在山頂回望小城,薄霧繚繞着,將醒未醒的樣子。城的外圍有林帶圍着,那是我們熟悉的灤河,河壩上植滿了楊柳等各種樹木,河流在綠色中穿行,從遠處看不到河的樣子,不熟悉的人想不到那裏是一條源遠流長的另一條母親河——灤河,她養育着燕山兒女,孕育着灤河文明,是華夏文明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灤河流淌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古老又年輕。

在山頂短暫逗留後我們本想原路返回的,這時候看見一位白髮老者,手持相機,邊走邊拍,隨身聽裏播放着老歌,老人家七十歲左右的年紀,精神矍鑠。“老爺子,今天來這邊拍啊?”有熟人和老人打招呼,老者樂呵呵地説:“是啊,聽説山那邊的村子裏有一顆老槐樹,我來瞧瞧。”“老槐樹?很古老嗎?”有人問。這也激發了我的好奇心,於是停住腳步聽他們的對話,“是的,據説好幾百年的歷史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好啊,一起去。”我對老公説:“走!咱也去看看。”我們便跟着他們一同前往。從山頂上下去,東溝峪村很快就呈現在眼前,淡淡的霧氣籠着,仙境一般,山村還處於半夢半醒之間,靜靜的。村口有三隻半大的狗慵懶地趴在地上,那是絕對的放鬆,我們從它們跟前過的時候,只有一隻抬了一下眼皮。幾隻熟睡的狗使這個山村越發顯得寧靜安逸。雖然山那邊就是縣城,在這裏依然是濃郁的鄉野氣息。有些人家大門打開了,但見不到人,大多數的院門還關着,主人還沒起牀吧。小街上偶爾有一兩個早起的老人慢慢走着,山村的歲月越發深遠起來。很快我們就看見那顆大槐樹了,它在村子中間靜靜地佇立,慈眉善目地俯視着全村。走到近前看時,樹很高大,仰起頭,有入雲的感覺,樹幹很粗,兩個成年人合圍還差一截才夠得到。這時,正好有一個老爺爺走過來,我們便問這棵樹的樹齡,老爺爺説,不知道長了多少年了,反正自己爺爺的爺爺説早就有的。帶着相機的老者推測説,這棵樹有幾百年,但應該不超過千年,因為上面的枝幹還年輕,千年以上的應該是虯枝,這棵還沒到那個程度。同去的幾個人都點頭稱是。老者拍完照後大家一同返回。路上我們和他攀談起來,老人很健談,很豪爽,説起全縣的景點如數家珍,説起典故傳説更是引經據典。老者有一個驢友團,八個人,都是和他一樣的退休人員,他們經常外出遊玩,自駕遊,很少去有門票的地方,嫌那裏人工痕跡太重,不喜歡,他們邊玩邊拍照,回家後在羣裏交流欣賞。聽着老人家侃侃而談,羨煞了我們,年輕也好,年老也罷,不同的時段有不同的精彩,只要熱愛生活,就是最美的人生。走着聊着,不知不覺中就返回小城了。

此時,晨練的人們一撥一撥地多了起來,有疾走如飛的,有閒庭信步的,好日子好生活寫在臉上;板栗館前的廣場是人氣最旺的地方,跳廣場舞的,打羽毛球的,舞太極拳的,或靈動、或舒緩;街道兩邊小吃部的生意紅紅火火;汽車一輛接一輛從各個小區駛出,摩托車電動車自行車魚貫而行;背書包的孩子和送他們的家長並肩走着、跳着,像嘰嘰喳喳的小鳥,更像一朵朵向陽的花朵,稚氣的臉上溢滿幸福和希望,小城徹底醒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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