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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窯洞院落散文

那座窯洞院落散文

走在鄉間這條泥土小路上,聽不到往日街道的喧鬧聲和汽車刺耳的喇鳴聲,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一種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這條路是我童年曾踏過無數次的小路。

那座窯洞院落散文

路邊的桃花開了,杏花也開了,一族一族地,競相爭豔。枝頭的嫩芽兒,也冒出頭兒來湊熱鬧似地張望着。空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杏花味和泥土味,三月的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風很柔和,輕輕地拂過面頰,把回憶給踩踏地七零八落。

順着鋪滿枯草塵土的小路,看到前面有一座窯洞院落。十幾年沒有人居住過了,院子裏四處被荊棘枯枝和雜草覆蓋着,十幾只窯洞破舊不堪,有幾處窯洞已經塌了只能隱約看見個大的輪廓,還有幾處窯洞的牆壁都出現裂縫隨時都像要塌陷下去了,這樣的窯洞在老家的村子裏已經不多見了。

窯洞是我們北方黃土高原上特有的民居形式,中華民族的祖先就是在窯洞中生存、繁衍和壯大起來的。窯洞分土窯洞、石窯洞、磚窯洞、土基子窯洞、柳椽柳巴子窯洞和接口子窯洞多種。我家的'窯洞就是土窯洞。(直接在黃土形成的崖壁上挖孔形成居室的)一般深7—8米,高3米多,寬3米左右,然後按上木式的門和窗,再盤上土炕,就能住人的。

這個窯洞院落就是我小時候曾經生活的地方,雖然構造簡單而且簡陋,但是冬暖夏涼能夠遮擋風雨。1972年的五月我出生在窯洞的土炕上,和父母在黑漆漆的窯洞裏點着昏黃的煤油燈渡過了清苦快樂的七個年頭。我七歲那年母親哥哥我和妹妹隨着父親去了甘肅省的敦煌縣(現在已經是市了,我們在那裏生活了兩年多),從此告別了住在窯洞裏的歲月。那個時候我和父母是我們家族中第一個離開窯洞去外面生活的人。

隨着時代的飛速發展,村子裏現在都把村民集中起來建成了居民小點,在村幹部和鄉政府的扶持下大伯父家是十多年前最後一批從窯洞裏搬出來的。這一處窯洞樁基就這樣慢慢的淡出了我們的視線,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要修一處這樣的窯洞院落,祖父輩們不知道花了多少年的心血,要一钁頭一钁頭的挖下來,一杴一杴的鏟進去,一籠一籠的把土擔出去是多麼的不容易。現在無人居住的窯洞,已經坍塌了,院子里長滿了枯草,塵土覆蓋了當年親人們辛勤勞作的痕跡,只有它那滄桑孤單的身影孤零零地矗立在那裏,彷彿是在訴説着父輩們所經歷過的艱辛和苦難。

小時候的窯洞院落裏,非常的熱鬧,爺爺奶奶和幾個伯父,大大(父親的弟弟),大娘,嬸嬸們一大家子人生活在一起。我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在一起嬉鬧玩耍,渡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日子過得非常的艱難清苦,時常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我們卻很快樂,那時候的我們根本不知道人世間除了真善美還有假惡醜。爺爺是護林員,吃了早飯就早早的去生產隊的園林裏看護樹木。大伯父是個手藝人會手工做牛毛氈(氈是鋪在土炕的)把做好的氈拿去換些粗糧來補貼家裏。二伯父是在銅川上班的工人,一年半載的才回家一次。三伯父在縣城上班,其餘的兩個大大在家務農,擔水(那時候吃水不方便,要到溝裏去挑水。)擔糞種地。三個弟弟在院子裏和稀泥摔窩窩,調皮的二哥三哥爬上樹掏鳥蛋,單純快樂的笑聲在小院裏迴盪。奶奶拄着枴杖顛起一雙小腳指揮大娘,母親和嬸嬸推着石磨子轉圈圈磨面,給一大家子人做飯。晚上母親在昏黃的煤油燈下衲鞋底給我們縫補衣服,我和妹妹睡在熱炕上甜甜的進入夢鄉……

許多年以後爺爺奶奶去世了,我們的大家都分成了小家,後來兄弟姐妹們都長大各自成了家,有的在縣城買了單元房,有的在家新蓋了房子。再後來二孃,父親,五娘和大伯父也相繼離我們而去,每次逢年過節回到老家,路過窯洞去往父親的墳頭時,除了勾起我兒時許多美好的回憶外,望着已經廢棄,坍塌、荒涼的窯洞院落,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想起離世的親人們心中更多的是酸澀和難過。

我知道這裏有我的牽掛,有我的親人,這裏也是親人們安放靈魂的地方。這個窯洞院落曾經承載着父輩們的喜怒哀樂和我兒時的許多記憶,也是我們心中最美好最温馨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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