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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林凱散文

我與林凱散文

他生於1936年,小我一歲。

我與林凱散文

我早就知道他的大名,但他那時並不曉得我,因為他是在台上早就露臉的人。這“台”,叫電台,是陝西人民廣播電台。他做播音員,天天播新聞。可以在大喇叭裏隨時聽到他那聲如洪鐘的大嗓:“……以上新聞,是由林凱播送的!”每播新聞後,必播這句話,聽的多了,也就記在心上了。林凱,一個響亮的名字!

時間大約在上世紀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當時,我在西安師範學院(即後來的陝西師大)做助教。

1961年末,我被調到陝西省音樂家協會,住在西安市藥王洞的福音裏。與文藝界、新聞界的交往,日漸頻繁。由於音樂節目播出的原因,常出沒於北大街的省電台。雖然接觸的多是文藝部的楊文忠等音樂人,但由於辦綜合晚會之需,就與播音大家有了交往。記得第一個認識的是丁濤。因他1966年在人民大廈禮堂舉辦的“歌唱黨的好乾部焦裕祿同志音樂會”上朗誦過我寫的一首詩(《橋》)。但正因於此,我也見到了叱吒於舞台風雲的林凱,與我平時聽到的那個“響亮的名字”對上了號。一位高個頭、具有內在剛性和韌性氣質的人!

那時,林凱與丁濤齊名,常在電台輪番播音,也常在晚會上同台朗誦。是在文藝界以朗誦而享有盛名的主持人!是新聞界兩顆閃閃發光的明星!

但後來與我關係最密切的,卻是林凱。

大約是七十年代初,我在省文化局文藝處兼管外事,常陪外賓參觀“八路軍辦事處紀念館”,從而認識了他的妻子李萍女士,一位善良、細心、忠於職守的人。那時,她做講解員,聲音甜美,講解精到,深受參觀者的好評。由於我那時住在尚樸路的省文化局家屬院,與他們住的省電台家屬院近在咫尺,我和妻子扈藴敏就成了他家的“座上客”。因了愛好文藝及語音學的興趣使然,與林凱君,便有了更為密切的交往。常常走動,諞閒,就像走親戚一般。

一件事,令我難忘。

1976年春,我妻不幸患了癌症,要到北京治療。當我提及此事時,林凱急匆出語:“你們就住在我北京的`家!”這一慷慨之語,好使我感動!當我有點猶豫時,他卻説:“那是我母親的房子,她在外工作,房子是空着的!”説話斬釘截鐵,乾脆果斷。

我們居然在那兒拖兒帶女地住了下來。是北京鼓樓西大街一座不大的古式建築。由這裏去醫院,交通方便;門前不遠,就是風景秀麗的什剎海,我們常到那裏散心遊玩。在此,住了兩三個月,解決了我們吃住的最大難題。此後,每每見林凱,必道一聲謝,他是予我有恩的。儘管妻子後來去世,但林君賜給我的,卻是他北京舊居所給予我的温馨回憶,是終生難忘的回憶。

我常想,我與林凱先生有緣,既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又有着相同或相近的經歷,有着共同的文藝愛好與追求,從而相互地照應着,幫扶着,朝前艱難地行走着,是朋友間的相互信任,也是一種天賜的友情之福!

社會發展很快,機關移位也很快。不曉得何時,我們居然斷了線。是在人民大廈禮堂的又一次演出,把我倆的手又牽了起來。他在台上演出,我在台下觀看,是多年不曾看過的演出。

2009年9月13日晚,他參加了一些單位為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六十週年而舉辦的“陝西紅色文化節”演出。

一個名叫《回延安》的朗誦節目吸引了我的眼球。那位領銜的演出者,不就是久違了的林凱先生麼?

“幾回迴夢裏回延安,雙手摟定寶塔山!”他回憶着,我也回憶着。我們都回到了過去的歲月,是我與他苦樂共渡的歲月。他老了,我老了,連與他並排站着的他的學生海茵、包志堅們,彷彿也都老了。我呆呆地望着林凱,聆聽着他們引我進入夢境的詩朗誦……

演出結束,當我向正在謝完幕的他招手的時候,他竟飛快地跳下台與我擁抱,歡言,像兩個失散多年又突然見了面的孩子。但相互對望,已都成了兩鬢斑斑的老者。是悲,是喜?似乎都有些茫茫然的了。

激動得我連夜寫了一篇名為《國慶六十年》的文章。我説:“一些參演的藝術家與我一樣,也都消瘦了,衰老了,嗓音變化了。我一邊看,一邊想,想他們的過去,想他們的成長,想他們的藝術成就、藝術個性和叱吒風雲的青春奉獻。張克瑤、林凱、貟恩鳳、錢志鴻,還有年輕點的劉遠、麻小燕、海茵、包志堅、白萌······還有未登台的賀藝、孫韶、白秉權……我不時地呼喚着他們的名字,並誦讀着他們的為藝和為人……”

我特別為林凱寫了一段:“想不起何種原因,與林凱竟多年未見。當我們握手擁抱之際,是噙着淚花的。壓根兒不知,他現在竟然是位大名鼎鼎的古玩收藏家和鑑賞家了!演出結束,他下台送我一本畫冊,是《暮老文藏拍賣專場》,驚得我目瞪口呆!暮老者,林凱也!封面上一個括弧裏的註釋,解開了我所疑惑的“暮老之謎”。剎那間,即回贈他一冊我不久前出版的《綠葉》詩集,彷彿他也有點詫異,只説“回頭慢慢嚼吧!”同在西安,近在咫尺,多年竟渺無音訊,如隔海之人。莫非我們真的都“暮老”了?老得暮氣沉沉、昏腦健忘,竟連多年最相好的老朋友都遺忘了?!……但,這會兒畢竟見面了,彌合了,醉倒了!我滿心的歡喜。”

連夜,反覆地看了他那本畫冊,領略了“暮老藏屋”的大概。不幾天,就迫不及待地坐公交車到了他離我很遠的家,一個讓我大開眼界、看了許多從未見過的奇珍異寶的家。還有他發表了的文章及其未完成的手稿……

至此,我便與他接上了頭,又是親戚似地往來,又是熱情的絮叨,又是相互的扶植與支持,就像我們青壯年時期那樣,以至更甚,更烈。

某日,他與我去茶張村視察一羣青年舉辦的“非遺保護展示”……

某日,我們同去汽車城接受“西安電視台”記者的採訪……

某日,我參觀了他在小東門舉辦的“暮老文藏展”……

2011年金秋某日,他光臨寒舍,親送請柬,約我參加他的金壽慶典。

我去了,只見寬敞大廳,親朋滿座,學子云集,笑聲朗朗,好不熱鬧!

先是參觀“暮老藏品展”,接着是飲壽酒,大聯歡。

使人特別高興的是他的文藝界、新聞界的許多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們都前來為他祝賀,都有精彩的節目表演。張克瑤、王蘭、貟恩鳳、黨永庵、孫韶、商子秦,還有他的學生、如今都成為廣播主持明星的海茵、舒萍、包志堅等都前來祝賀來了!,

“不易哦,艱難哦,成果豐盈哦,意志堅強哦,身體健壯哦,場面氣派而紅火哦!”我在心裏不住地讚歎着他。激動得我不停地拍照,攝像,記錄了這個帶有“小結”意義的時刻。回來後,用了一週時間,剪輯、製作了六集節目的光盤。

一件具有重大意義的事:為了實現我晚年的一個夙願,我扶植一些有志於非遺保護與發展的青年,正在籌備成立了一個名為“陝西秦域文化傳播中心”的公益性社會組織,得到他的鼎力支持。2011年中心成立那天,他興致勃勃地到場助威。面對100多位與會者,他慷慨陳詞:“對這樣的組織,我不僅要支持,還要積極參與!為什麼?是因為這個中心的領導成員,絕非我們這樣的老朽,而是一羣年輕的精英!我們面臨的是什麼文化?是隻有五百年西方文明的‘普世價值’在衝擊着我們!”他大聲疾呼:“希望寄予青年!”為了表達他支持和參與中心工作的心意,他送給中心一件具有象徵意義的珍貴文物“老子騎牛”,希望青年們為保護、弘揚中國民族傳統文化而努力。他那氣吞山河、具有豪放詩情的發言,震撼了整個會場,引起大家一片熱烈的掌聲。

由此,凡陝西秦域文化傳播中心舉辦或參與的非遺保護活動,都有他的奔波健影,都有他的吶喊之聲,如去周至南集賢參加西安鼓樂活動,去芙蓉園參與端午節活動等。

後來,他設了郵箱,辦了博客,我們可以在網上天天留言,時時敍談的了。

而今,他在博客發表的那篇《從“秦域文化中心”出爐之刻想到的……》,使我百讀不厭,體味無窮。老報人楊玉坤説他“德高望重,字字珠璣,很給力!”年輕人“一葉知秋”則説“不能辜負老人家的期望,我輩當努力!”

而我呢?覺其“説了我多年反覆求索的悟道之語”,被感動得沉吟了一首我心中的詩:

歡欣暮老説秦域,

慷慨激昂鼓與呼。

文化開河承古典,

藝術掘寶現金玉。

猶聽遠慮一席話,

勝似精讀九卷書。

且看青年騎戰馬,

持刀佩劍赴征途。

他的所言所行,給了我一股子催馬奮進的力量,在捍衞民族文化的天地間,我們一定會引導青年們“持刀佩劍赴征途”的!

我對林凱先生的深刻印象是:他既是一位忠於職守、熱愛民族文化的愛國者,又是一位以身作則、密切聯繫羣眾的優秀的共產黨員;他既是一位家傳式的收藏愛好者,又是一位對其精心研究的學者和鑑賞家;他既是一位正統詩歌傳承者,又是一位好詩文的“有聲藝術語言”的“鼓吹者”;他既是一位堅定的傳統文化的保護者,又是一位力主改革、圖謀發展的文化人。

這些,都可從他辦的“林凱(暮老)博客”及“《林凱暮老新觀察》、《林凱暮老隨心錄》、《林凱暮老文物一席談》等專題中清晰地看出。

他不趨炎附勢,隨波逐流,而是一位有理性、有主見、有獨立、獨創精神的勇士。

他雖年已至“暮”,但其思想、心緒卻曾未現“老”。他雖已退休,但理想、追求卻依然如故,就像他去年獨步攀登喜馬拉雅山一樣。

據理直言,一身正氣,是他的文風;一針見血,褒貶時事,是他的秉性。光明磊落,真誠待人,是他做人的原則。為此,我敬仰他!

他是與我長期並行於藝術之路的戰友,他是一位“非遺”保護的旗手。如今我們都已老了歲,白了頭,卻仍然肩並肩、手攜手地朝前走!歡聲如流,濤聲依舊……

標籤: 散文 林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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