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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盡甘來又遇苦傷感散文

苦盡甘來又遇苦傷感散文

見過我的人大概都不會相信我是吃過苦的孩子,儘管我不是大富大貴的人,這身體還是有些油水的,畢竟還念着大學呢,也沒到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吧,現在這社會誇張的窮法應不太多,特別偏遠山區當然存在,14億人口在那擺着呢。

苦盡甘來又遇苦傷感散文

現在的我19歲,在成都一所私立專科院校讀書,找不到未來方向的我閒來無聊就計劃着寫一些自己的經歷給人們看,不管多少人能看見,我用我自己的方式訴説自己的故事

1997年元旦節出生在萬千户中國家庭的其中之一,偏遠山區,少數民族自治縣,那時候經濟沒有現在這樣發達,大家都窮吧,我家更窮,排行老二,有個大一歲半的哥哥,不知道是不是中國家庭都存在婆媳矛盾,與爺爺奶奶分了家,得了一間整體的破瓦房,還有一間四面沒有牆的廚房,爺爺奶奶自然留下好的屋子,原本大家的日子些許好過,爺爺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解放車被偷走了,打官司贏了,可不知當時有句話,贏了官司輸了錢,日子更加緊吧,全家跟着受苦。

一家四口的日子開始了,那時候買不起電飯煲,甚至沒有蒸飯的蒸子,農村叫法,當地的人常説在路上走着就能看見周家的廚房,還有廚房裏面玩耍的耗子,因為屋後有條大路,而那時的我最開心的是每天母親做飯的時候守着她,因為用土鍋做飯會有鍋巴,母親把飯盛完以後總會把鍋巴捏成一個大飯糰給我們兄妹倆,這就是我們的零食,晚上一家四口擠在一張母親陪嫁的牀上,哥哥小時候愛尿牀,身體又不好,每次牀鋪濕了一處就把他挪到乾的地方,父親就用他的身體把那濕氣壓幹。

不知為何對於小時候的事記憶特別好,所以想起的那些事都很清晰,我也是個遵循客觀規律的孩子,學爬再學走,其實不然,營養不良,身體自然弱了,兩歲多還不會走路,只能爬行,小孩子餓得快,每次家裏餵了飯,奶奶家傳出喊爺爺吃飯的聲音,我就順着屋檐外堆放的柴火爬過去,自己爬上凳子準備開飯,現在還有個小小身影在腦海裏,過了一兩年,家中東拼西湊了些錢,把正屋修成了磚筒式平房,那時候我和哥哥才與父母分開睡了,外公還沒去世的時候就盼着我們能把房子修一修,可他終究沒有看到,他去世那年哥哥還許諾揹着書包接他殺年豬,他同樣沒有等到。父母開始了他們的慢推進行時築房,過了幾年廚房也修成了磚結構,日子到這就是一段落。

20世紀經濟發展開始在我們那兒表現出苗頭,爸爸偶爾做些零工,家中生活也能過,奶奶年輕時喜歡爭土地,父母得到少部分貧瘠的土地,這根本養活不了四張嘴,因此爸媽找了別家不種的土地,不順路,很遠,每次上山幹活得走好遠,那時候父母年輕,多的幹勁,有次幹活父親意外捉了兩隻野兔子,哥哥和鄰居大哥哥殺了其中一隻兔子,可那個大哥哥騙走了四隻兔腿,剩個空骨架,活着的兔子只有三隻腿,被姑媽帶回家養了,還許諾哥哥等養得像牛一樣大就接他去殺兔子吃,終究這個願望落空,因為兔子被姑媽家的侄兒放跑了,家中常不見肉,一次一家人吃飯,煮白菜,忘了哪個大人夾了一隻大肥蟲給我説是肉,我吃了,在嘴裏咬破的那一瞬間,才知被騙,跑出門不停用水漱口,像怎樣都洗不乾淨蟲子的味道,外公在世時,去他家總會每天吃蛋炒飯,還有家裏能有的好吃的都做給我們吃,甚至有個叔親舅舅給我吃大肥肉。一毛錢的辣條都買不起,鄰居家的姐姐帶着我們兩個小女孩去盜取幺爸放在窗台上售賣的辣條,他常與閒人聊天,看不到我們,有時被別的小朋友撞見,贓物還得分他一份。也有失手時候,一隻大手一把抓住我們三個女孩,可最後不了了之。我不知道那時候其他家庭是否像我們家一樣,應該比我們家好吧。

父母在家時,上學放學回家總有熱飯吃,無論怎樣的飯菜,都會做好等我們,我如今還記得2年級的時候一家人蹲在廚房角落燒柴火炸土豆的味道,幸福的味道,決定外出是在我三年級,那年我還生了場大病,腎臟炎,吃藥看病打針花了不少錢,一天三頓,中藥一碗,西藥一把,還有口服液,偏方烤的豬腰夾着中藥,早晚還得去醫院挨一針,晚上打完針都是母親揹着我回家,那時候我覺得母親的肩膀是我今生最大的依靠,最温暖的港灣,快過完年了,在外婆家的我被接回了,父母要走的晚上一家人坐在壩裏烤火嗑瓜子,因為小氣犯錯,父親第一次打了我,從小到大沒捱過打的我哭了很久,半夜是他們出門的時間,我坐在地上一直哭,母親背對着我收拾行李沒有轉過頭看我,從那之後我開始了十年的留守兒童生活,這十年對我必然是有影響的,多愁善感的性格就是這樣養成的,剛開始父母的`日子都很難過,顧不上家中的兒女,留給爺爺奶奶照顧的我們,成為了千萬留守兒童之一,我曾經以為留守的日子對我沒有造成心理問題,可我的自卑過於憂心的問題是如何造成呢,奶奶每天忙不完的農活,爺爺每天在外跑車,卻掙不了錢,放學後每天都要幫奶奶做很多農活,那些日子家裏有多窮呢,同學説早上吃蛋炒飯,煮麪吃對我來説都是一種奢侈,家裏買不起雞蛋和掛麪,早飯和午飯直接省略,常常中午氣喘吁吁跑回家吃午飯,到家看到淒涼的一切,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走回學校,晚飯是最開心的事,一家四口都回了家,我們坐在一起吃飯,就是那幾年我得了嚴重的胃病。

開始那幾年父母給我們的生活費都是郵寄回家的,每次得扣掉5塊錢郵費,一個星期才能拿到錢,回想起從得知寄錢那天起,算着日子每次趕場都會跑去郵局門口看有沒有爺爺的名字,盼星星盼月亮的盼那份錢。可以用它買喜歡的小玩具,鋼筆本子,還可以買些小零食。我和哥哥還有一個零花錢來源就是每天放學後在家門外等着爺爺回家,等他把車停好,我倆就怏怏開口要錢,爺爺很愛我們,常揹着奶奶給我們錢,有時會給我們帶零食水果。父母掙得錢比以前多了,零花錢也開始慢慢變多了,寄錢方式也從郵寄到直接打卡,父母剛去的時候沒有手機,家裏有台座機,爺爺自配一個手機,偶爾能接到父母電話是最幸福的時刻,那時候話費很貴,説不到幾句話就被掛斷了,一條街上的人常問我,你爸媽不在家你會想他們嗎,感覺你好像習慣了他們不在家。我想説的是沒有哪一個孩子會願意父母離開自己去外地,更不會習慣父母不在身邊,只是生活所迫,一家人的生活得繼續。

十年有多長,9歲的小女孩變成了19歲的大姑娘,小學三年級唸到大二,父母在外打工前後十年,這十年裏回家次數屈指可數,第一次母親單獨回家,帶我和哥哥買新衣服,還一起拍了照片,母親走後,我常拿着照片哭泣,甚至爺爺奶奶提議把我送到父母身邊,我也很懂事,從那以後思念就藏在心中,從不表達,父母回家呆的最長一次就是蓋房子那次,家裏的房屋也在他們的努力下變成了二層小樓。哥哥原本學習很好,卻因為舅舅去世那件事還有家庭承擔不起輟學了,哥哥輟學有他自己的原因,有父母的原因,從那之後父母就只供讀我了,而我也成了家人的希望,帶着他們的希望我來到了大學。

本已經苦盡甘來的日子平淡的過着,舅舅的去世和奶奶做手術讓父母來回週轉錢花光了,常理來説爺爺奶奶是跟大伯生活,從小到大記憶裏他們所有的東西都給大伯爭,可大伯不是一個爭氣的人,在外漂泊這麼多年沒有存着一分錢,年過四十得了一個兒子,最後老婆孩子又遠離了他,孰是孰非不好判斷,這也不是我該插手的事情,爺爺奶奶的事從來他管不了,自顧不暇,奶奶生病沒有照顧過一次,最近爺爺做手術我們家中實在拮据問他是否有錢,答案意料之中,家中對他的希望早已經變成只要他不惹禍就行。

常聽着父母為錢歎氣,爭吵,還有哥哥埋怨父母不回家照顧爺爺奶奶,可我知道父母的難處,我讀書需要開支,爺爺奶奶生病也需要錢,回到家中等於斷了經濟來源,一家人等着喝西北風。遺傳基因,家裏的男人性格都很暴戾,明可以安靜做完的事,總會震破喉嚨吵兩句泄氣,才會開始做事,小時候不是很懂事,管他們吵不吵呢,自己照樣玩得開心,時間一長漸漸心理留下了陰影,害怕下一秒屋中傳來爭吵聲,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長大後,心理常帶着恐懼,害怕看到爭吵,還有因為小時候每天提心吊膽擔心爺爺的安全,神經變得非常緊張,稍有風吹草動都會害怕得心跳不止,有次上課聽見路邊救護車的聲音,聽説出了車禍,擔憂了一天,最後知道爺爺沒事心裏的石頭才掉落了,常擔心的是爺爺,但他平安的活到了現在已經沒有開車了,可卻不知最後我擔憂的該是舅舅,舅舅的離世讓我證實了我的擔憂是對的,上天隨時奪人性命,同時因為自己當初任性與舅舅有了誤會,過他家門而不入,三天後他就突然離世了,成為我終生的遺憾自責。

我的神經質達到了一個高峯期,緊張,恐懼,絕望,時刻覺得心裏很苦很壓抑,同母親講,她安慰我不要去想太多不該我擔憂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不是我能左右得了。我撕心裂肺的哭泣,想一次性把埋在心裏的苦發泄出來,可每次哭完以後又進入了無窮迴圈,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會困擾我多久。或許我某天終會崩潰,或瘋,或死一切交給命運決斷。

用一句瓦爾登湖的句子結束:所謂的聽天由命無非就是一種習以為常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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