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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子 秦觀的

江城子 秦觀的

《江城子·西城楊柳弄春柔》是宋代詞人秦觀的作品,此詞為抒寫暮春別恨之作,全詞於清麗淡雅中,含藴着悽婉哀傷的情緒。下文是相關知識,歡迎大家閲讀學習。

  

江城子⑴

原文

西城楊柳弄春柔⑵,動離憂⑶,淚難收。猶記多情⑷、曾為系歸舟⑸。碧野朱橋當日事,人不見,水空流。

韶華不為少年留⑹,恨悠悠,幾時休?飛絮落花時候⑺、一登樓。便作春江都是淚⑻,流不盡,許多愁。

【註釋譯文】

詞句註釋

⑴江城子:詞牌名,又名“江神子”“村意遠”。唐詞單調,始見《花間集》韋莊詞。宋人改為雙調,七十字,上下片都是七句五平韻。

⑵弄春:謂在春日弄姿。明徐渭《賦得萬綠枝頭紅一點》詩:“名園樹樹老啼鶯,葉底孤花巧弄春。”

⑶離憂:離別的憂思;離人的憂傷。唐杜甫《長沙送李十一》詩:“李杜齊名真忝竊,朔雲寒菊倍離憂。”

⑷多情:指鍾情的人。宋張先《南鄉子·京口》詞:“春水一篙殘照闊,遙遙,有個多情立畫橋。”

⑸歸舟:返航的船。南朝宋謝靈運《酬從弟惠連》詩:“夢寐佇歸舟,釋我吝與勞。”

⑹韶華:美好的時光。常指春光。唐戴叔倫《暮春感懷》詩:“東皇去後韶華盡,老圃寒香別有秋。”

⑺飛絮:飄飛的柳絮。北周庾信《楊柳歌》:“獨憶飛絮鵝毛下,非復青絲馬尾垂。”

⑻春江:春天的江。唐張若虛《春江花月夜》詩:“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白話譯文

西城的楊柳逗留着春天的柔情,使我想起離別時的憂傷,眼淚很難收回。還記得當年你為我拴着歸來的小舟。綠色的原野,紅色的橋,是我們當時離別的情形。而如今你不在,只有水孤獨地流着。

美好的青春不為少年時停留,離別的苦恨,何時才到頭?飄飛的柳絮,落花滿地的時候我登上樓台。即使江水都化作淚水,也流不盡,依然有愁苦在心頭。

【創作背景】

此詞抒寫別恨,為懷人傷別之作,據詞意可知作於某年的一個暮春,當為秦觀前期的作品,具體作年難以考證。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此詞上片前三句寫初春的離別,並未出現告別的對象而悲淚滂沱,已寓無限隱情。“西城楊柳弄春柔”貌似純寫景,實則有深意。因為這柳色,通常能使人聯想到青春及青春易逝,又可以使人感春傷別。“弄春柔”的“柔”字,便有百種柔情,“弄”字則有故作撩撥之意。賦予無情景物以有情,寓擬人之法於無意中。“楊柳弄春柔”的結果,便是惹得人“動離憂,淚難收”。以下寫因柳而有所感憶。“猶記”兩句轉為憶舊,“多情”指戀人,“系歸舟”指飄泊重逢的激動。“碧野朱橋”是當日系舟處所,又是今日處境。“當日事”唯存記憶,而眼前是“人不見,水空流”。即謂再度離別,再度“歸來”時,已無人“系舟”,只見水流。“水空流”三字表達的惆悵是深長的。這幾句暗示這楊柳不是任何別的地方的楊柳,而是靠近水驛的長亭之柳,所以當年曾系歸舟,曾有離別情事這地方發生。那時候,一對有情人,就踏過紅色的板橋,眺望春草萋萋的原野,這兒話別。一切都記憶猶新,可是眼前呢,風景不殊,人兒已天各一方了。

過片“韶華”句為議論,道破人生真理,此理雖為常理常情,但由詞人體味人生後道出則有極哀切的意藴。“韶華不為少年留”是因為少年既是風華正茂,又特別善感的緣故,這青春不再,年華易衰,才是“恨悠悠”的終極原因。此悠悠長恨,當然將詞人仕途不遇、理想落空的傷感融注其間了。“恨悠悠,幾時休?”兩句無形中又與前文的“淚難收”、“水空流”唱和了一次。“飛絮落花時節一登樓”説不登則已,“一登”就這楊花似雪的暮春時候,真正是“便做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這是一個極其巧妙的比喻,它妙就妙一下子將從篇首開始逐漸寫出的淚流、水流、恨流挽合做一江春水,滔滔不盡地向東奔去,使人沉浸感情的洪流中。這比喻不是突如其來的',而是逐漸匯合,水到渠成的。此喻在李後主“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比喻基礎上,又翻出一層新意,乃脱胎換骨,點鐵成金之法。

此詞寫柳,妙“弄春柔”一語,筆意入微,妥貼自然,把擬人手法於無意中出之,化無情之柳為多情之物;此詞寫愁,妙引而不發,語氣微婉,最後由景觸發一個巧妙的比喻:清淚、流水和離恨融匯成一股情感流,言盡而情不盡。全詞結構佈局極縝密。下片“飛絮落花”印上片“楊柳弄春柔”;“登樓”印“離憂”;“春江都是淚”印“淚難收”;“韶華不為少年留”總提全詞命意,天然渾成,意態兼善,神韻悠長。

名家點評

薛礪若《宋詞通論》:少遊既是一個情種,自不免因落拓的宦途,羈旅的生涯,和失戀的縈繞所侵襲,因而使他變為一個傷心厭世的詞人。所以他的詞往往含藴着極濃厚的悽婉情緒。

俞陛雲《唐五代兩宋詞選釋》:結尾兩句與李後主之“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徐師川之“門外重重疊疊山,遮不斷愁來路”,皆言愁之極致。

【作者簡介】

秦觀(1049-1100),北宋詞人。字少遊,一字太虛,號邗溝居士,學者稱淮海先生。揚州高郵(今屬江蘇)人。曾任祕書省正字、國史院編修官等職。因政治上傾向於舊黨,被目為元祐黨人,紹聖後貶謫。文辭為蘇軾所賞識,為“蘇門四學士”之一。工詩詞,詞多寫男女情愛,也頗有感傷身世之作,風格委婉含蓄,清麗雅淡。詩風與詞相近。有《淮海集》、《淮海居士長短句》(又名《淮海詞》)。

文學貢獻

秦觀詩文亦為北宋一大家。明胡應麟於《詩藪雜編》卷五言:“秦少游當時自以詩文重,今被樂府家推做渠帥,世遂寡稱。”秦觀詩感情深厚,意境悠遠,風格獨特,在兩宋詩壇自成一家。散文以政論、哲理散文、遊記、小品文最為出色。其策論文筆犀利,説理透徹,引古徵今,富有説服力和感染力。

黃庭堅認為秦觀詩只是盡情揮灑胸臆,專任自然,並未去刻意構想、苦心經營,這點頗類似李白詩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其實,秦觀也並非不講究文辭的細密精緻,只是不顯出過份人為的痕跡,而別以清暢流麗之態示人而已。他的“詩似小詞”,若換用李清照《詞論》的話,是“秦即專主情致,而少故實”。縱觀淮海詞,則多為純情任心之制。所以,馮煦《蒿庵論詞》雲:“淮海、小山,古之傷心人也。其淡語皆有味,淺語皆在致,求之兩宋詞人,實罕其匹。”也許,正是在這種特定意義上,可以説秦觀詞與李白詩歌的主流藝術精神是一致相通的,故也不必過為計較,他們二者在藝術風貌上悽婉綿邈和飄逸豪放的顯著差異。

不言而喻,秦觀詞的藝術精神是多層次多元化的,如今來談論其主流部分,但卻不意味着可以以之總攬全體;從另一方面説,這種藝術精神的形成到成熟,也經歷了他的整個創作生命,存在着一個不斷變化而發展的過程,始終呈動態流動形狀。如果將上述者置放於詞史、乃至文學史的大視野中來觀照,或許便能夠更清晰全面地認識其意義與價值取向。

秦觀在某些特定環境情勢,即“淮海秦郎天下士,一生懷抱百憂中”,如憶舊、遷謫時製作的這第三種類型的詞,已使原來侑飲娛興、按拍協歌的傳統價值歸屬摒退於很次等,甚或無相關連的幕後位置。而另外卻命其擔荷起詩歌在古典詩教理論裏的代言情志功用,遂成為自我主體心態意緒的特定物化形式,以之滿足他歎喟命運悲劇、宣泄人生愁煩的現實精神需要。

在這裏,秦觀徑直將個體生命存在的種種缺憾納入詞中,再也無須假助以往閨思離怨之類的慣有模式,或故為飾辭託言以求深隱婉約之姿。對於上端,他一般僅只聊借來增大詞的容量與彈性,故得能在保留其主流性的本色風情韻調之際,又平添出若許的沉咽清悠意味,特見空濛雋遠之致。因而向來與周邦彥一齊被推許作“詞家正宗”,“大抵北宋之詞,周、秦兩家,皆極頓挫沈鬱之妙。而少遊託興尤深,美成規模較大,此周、秦之異同也”(陳延焯《白雨齋詞話》)。

他的這種藝術精神,多曾薰染影響到後來的許多詞家,如李清照、姜白石,直到宋末之周密,、王沂孫、張炎等,皆緣於生平身世國運而寄慨於詞,更大程度上朝向詩化的道路認同、復歸,乃至逐漸衍變為長短不葺的詩,相互間益愈以辭采意格相高,更加傾注到“娛己”的旨趣。雖然他們出於各自的才情藻思,所作風格面貌多有不同,甚或成為相對獨立之支派。但從總體而言,卻改造、更新,或者説更大程度上發展、擴張了花間、南唐以來的傳統藝術流派,使之不斷勃發充溢着生命活力,不至於趨向僵枯沉晦的末路。這其間,秦觀的貢獻是必須給予充分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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