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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邊城》裏的孤獨意識

論《邊城》裏的孤獨意識

邊城》是孤獨的,因為只有這麼一個地方,翠翠是孤獨的,因為愛的人都不在了。整個《邊城》都有一股孤獨的氛圍。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論《邊城》裏的孤獨意識。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論《邊城》裏的孤獨意識

論《邊城》裏的孤獨意識

創作於1933年的《邊城》是富有精神純粹性的,可正如作品結局——走水路的愛情的失敗——所展現的那樣,它盪漾着一種“孤獨”的氣息。《邊城》這部作品的意境整體上如作品本身所説的那樣“雨落個不止,溪面一片煙”,美好卻憂愁無限,但這正是作者有意於小説創作的“開放性”結局的真正用意,為的是突出這種“不和諧”,折射出了一種深沉的孤獨意識。這樣的孤獨意識體現於作者本人,體現於作品中所展示的“邊城”自身的地理環境,而這兩者最終又為了體現人類的孤獨這個大的精神旨歸。雖然《邊城》是作者着意為世人譜寫的鄉土輓歌,但是沈從文並不是要突出這樣的孤獨,而是要反抗這樣的孤獨。最終,這片土地上還是再次盪漾着孤獨的氣息,美好的人性太過於理想化,因此導致了這片土地上人性的貧乏,反抗的失敗。本文試圖從以下三個方面來論述《邊城》裏的孤獨意識。

一、邊城與孤獨的詩人

沈從文給自己的定位是“鄉下人”,他在創作於1943年的作品《水雲》中提到“用一支筆來好好保留最後一個浪漫派在二十世紀生命取予的形式,也結束了這個時代這種感情發炎的症候”。從這我們可以體會到他獨特的理想實現形式,和他給自己在當時主流文化環境之下的定位。藍棣之先生曾經用“症候”這一獨特術語分析過作品與作家的關係。他説:“一部作品總是必然地會帶有作者本人的烙印……”[1]如此《邊城》必然的帶有沈從文先生自己的印記。那麼這樣的烙印是如何表現的?當時的他已經與大家小姐張兆和結婚並且是新婚燕爾的時候,從他的事業上來看,沈從文在當時的北京已經謀得一份大學教師的職務。他作為一個從湘西農村出來的行伍之人能在婚姻家庭上獲得這樣的成功,理應説此時是他人生的輝煌時期,此刻他的人生感受理應是幸福的。可是《邊城》卻打破了這樣的幸福和諧的畫面,也打破了我們世俗的想法。從“湘西世界”走出來體驗了都市醜陋一面的沈從文通過“美”與“醜”的強烈對比,希望通過鄉村的純粹來改造都市中的畸形人,實現人的改造。但是小説最終的開放性結局體現了作者知道這樣的改造的困難,他自己也不確定這樣的理想能否實現,因此整部作品才會有種朦朧的“不和諧感”,這或者就是他作為一個瞭解當時中國真正國情的知識分子的孤獨感產生的來源。那麼這份孤獨感是如何付諸於文本的呢?“《邊城》結尾的開放性則標誌着現代‘小説’視域的生成的。”[2]而本雅明認為“小説的誕生地是孤獨的個人”。[3]雖然《邊城》的開頭仍然尚是典型的傳統講故事的方式,“由四川過湖南去,靠東有一條官路……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隻黃狗。”這樣的開頭如講故事般,在悠遠的講述帶有一種淡然的抒情風味。但是結局的開放性把悠遠與抒情撕裂,這樣的逆轉説明作者敍事方式的轉變,小説結尾的開放性代表了一種真正小説的形成,同樣也體現了作者“孤獨的個人”的生成。也許這樣的孤獨感的體認正體現了卡西爾所説的“人被宣稱為應當是不斷探究他自身的存在物——一個在他生存的每時每刻都必須查問和審視他的生存狀況的存在物。”[4 ]所以孤獨是沈從文自己對他自身生存狀況不斷審視的結果,這樣的審視結果與表面的“輝煌”形成了鮮明的偏差,但是這樣的偏差才是當時作者的內心真實寫照。可以這樣説是沈從文的現代知識分子的身份促使他更多地從當時狂熱的文藝與政治掛鈎,文藝受商業的束縛這一現實來確認自己的“鄉下人”身份並且感受自己的孤獨。這樣的孤獨傾注於筆端因此而有了他創作生涯中敍事形式由傳統的講故事到真正 小説的生成。也因此有了他作為孤獨的個人寫作小説的開始。陳笑雄:論《邊城》裏的孤獨意識十堰職業技術學院學報 2012年第3期 第25卷第3期

二、邊城與孤獨的鄉土

在作品《邊城》裏面,邊城是作者沈從文所創造的一個遠離俗世囂鬧的孤獨的地方。從文本的描述上我們知道邊城是處於四川與湖南交界的一個地方,地理上的尷尬接壤位置或許正代表了邊城的一種尷尬的身份歸屬感。從現實角度來看,邊城確實是屬於這樣的一種地理位置,但是換個角度來看,從作者自身的身份體認來看,我們會發現一種驚人的相似性。是否可以大膽地推測,也許這樣的尷尬地理位置描寫就是作者對自己鄉下人和都市人的尷尬歸屬的認識,那麼現實的邊城其實就是作者體認的一種孤獨感的化身。那麼這樣的孤獨感是如何體現的呢?在孤獨的世界裏,封閉性是其最明顯的特徵,在《邊城》中這樣的封閉是作者有意地取消了現實時間對於邊城的消磨與影響造成的,在這裏現在與曾經的時間性鴻溝被填充了。因此而言,孤獨的世界走的是一種無任何時間性揹負的道路,邊城就是這樣一個被偷置於時間概念之外的一個事實存在的地理環境。在《邊城》裏,“前幾章呈現的 正是邊城的傳統生活所固有的穩定的鄉土意義世界,尤其藴含在周而復始的的四季與節慶之中”[2]。當我們看到端午節人們那種狂歡的慶祝場面時,我們會驚異於歷史的曾經在現在的重演,他傳承了歷史,歷史感與美感兼具。但同樣的我們也可以感覺到一種歷史在邊城世界裏的停滯,這也顯示了一種可怕的歷史的惰性。但是這就是封閉世界所呈現的時間感的演繹方式。民俗生活的描寫正是因為作者意識到“正在興起的現代行為方式與四面楚歌的傳統生活之間的差異(美.布朗納)”,這是作者通過邊城所傳達的'孤獨意識其中的一個深刻來源。邊城在地理位置上而言是與世隔絕的,這與《百年孤獨》裏的馬孔多何其相似,“馬孔多在地理位置上而言是與世隔絕的,馬孔多裏的人們以家族式的繁衍而存在下去,這裏的人們生活的馬孔多就相當於一座”鏡子之城“,投射一個影像而反射出無數的影像”[5]。這就是孤獨,一種自我交流的方式。湘西邊城世界寓指的其實只是一個歷史情境中的一個獨特的符號,這樣就代表了一種事實的虛假而成為意義的真實。邊城裏的水意象描寫就是一種孤獨的表現。邊城就是一座孤獨的水邊城市,那裏發生的是孤獨的水邊的故事。孤獨地享受自我就是鏡子世界的特點,邊城世界不就是如此嗎?正是滿足於自我交流才導致人與人交流的不便,因此翠翠的失敗愛情正是這樣的孤獨世界的產物。

三、邊城與孤獨的“邊城人”

生活在邊城世界裏的人們,他們都具有美好的人性,但是他們都難逃一種悲劇的人生結局。代表一種純粹精神交流的“走水路”的愛情最終也沒有得到完美的結局,正如文章最後所説的那樣“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了,也許明天回來”,倆個“也許”透射這裏的人們孤獨結局的不可避免。為什麼美好的人性在這裏似乎不能起到扭轉悲劇的作用?在我看來這樣的悖反其實有着深層的原因,“翠翠愛情的悲劇並不具有戲劇性,一切尚未發生就已消失,就像生活中許多失之交臂的事情。爺爺的木訥和猶疑源於沒有碾房(陪嫁)自卑和善良人的自尊。而船總順順對爺爺的誤會無意中揭示了一個深邃的哲學命題——-人在根本上是無法溝通的”[6 ]因為無法溝通所以才會產生悲劇。《邊城》裏的爺爺他就是一個孩子,他一心想要為翠翠謀一份好姻緣但是換來的確實老二的誤解,最終悽苦離世。為什麼會如此,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從全文來看,就是爺爺無法達到與儺送翠翠的良性溝通,而偏於他一個人的主觀意志。他的熱心是帶有異化特點的“包辦婚姻”。他忘了愛情經不起第三者的參與。很多次,爺爺和翠翠都有談到“婚姻”,但是都因為翠翠的閉口不談而寡淡收場。翠翠更多地沉浸在她的愛情世界裏,從根本上拒絕了爺爺的參與,而爺爺對於翠翠的婚姻雖未摻雜過多的世俗因素,但是他也沒有抓住時機真實地瞭解翠翠和儺送的想法,只在水路和車路上糾結。邊城這個世界裏的人們老是本本分分的活着,缺少一種對生活大加開拓勇氣。例如翠翠的愛情,在很大的程度上,翠翠是一個在愛情上“逆來順受”的女孩子,她不敢大膽地爭取,不敢熱烈的迴應儺送的愛情,對於這份愛情她所表現的更多地是一種身不由己地不自覺.通篇作品翠翠和儺送幾乎就從未對於他倆的情感有過深入的交流,溝通在愛情裏至關重要的一環在他們那就這樣在作者筆下有意隱退了,這樣就導致了三人的愛情悲劇。這樣的翠翠和爺爺還很多,在邊城裏。他們不能全面地認識自己,審視自己的需求,查問自己的處境,那麼如此説來人性的太過於美好的這樣一種單一層面也是不可以的。但是作者對於人類那種先天存在的無法擺脱的孤獨的存在狀況的審視確實是令人折服的,他對於孤獨的體認頗同於西方世紀末的孤獨感的確認。

總之,從《邊城》與作者的症候式解讀、鄉土世界的孤獨感和現代文明侵蝕下異化的人的天生無法溝通的孤獨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出,“邊城”就是孤獨的詩人沈從文在現代文明的負值效應影響下所體會的與西方世紀末的孤獨感源出一處的人的天生無法溝通的孤獨的載體。

[參考文獻]

[1] 藍棣之.現代文學經典:症候式分析[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6:序言.

[2] 吳曉東.從“故事”到“小説“——沈從文的敍事歷程[J].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2011(7): 124.

[3] 本雅明. 本雅明文選[M].北京: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9: 295.

[4] 劉永泰. 人性的簡陋和貧困——重讀沈從文[M]//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30年:作家作品卷.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9 :363.

[5] 吳曉東.從卡夫卡到昆德拉[M].上海: 三聯書店出版社,2003: 307.

[6] 楊聯芬.中國現代小説導論[M].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4: 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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