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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與《邊城》

沈從文與《邊城》

邊城》成書於1931年,那正是沈從文愛情事業雙豐收的季節。1931年社會雖然動盪不安,但總體上還是稍顯和平,這個時候中國有良知的文人,都在思考着人性的本質,沈從文自然是走在前沿的,於是,他希望通過自己對湘西的印象,描寫了一個近似於桃花源的湘西小城,給都市文明中迷茫的人性指一條明路。

沈從文與《邊城》

  沈從文與《邊城》

摘 要:《邊城》是沈從文最著名的作品,它最集中地反映了沈從文“湘西水手”的創作風格。這個獨特的湘西世界,不僅反映了沈從文本人的文化特質,也藴含着他獨特的哲學思考。

關鍵詞:沈從文;《邊城》;湘西

“邊城”對沈從文而言是熟悉的,在《從文自傳》裏面説是行軍於湘水流域之際路過的一片夾岸的竹林給了他創作的靈感。相對於現實,邊城無疑是美好的桃源世界。裏面翠翠的經歷,很可能就是沈從文道聽途説或親眼目睹的身邊故事,即一個小女孩到少女的成長曆程。這裏的女孩,是完全由大自然教養出來的,是風裏日裏長養的。從某種意義而言,翠翠是勞動創造的少女,和原始古樸的茶峒城一起,代表了整個人類的童年時期。

翠翠與二老儺送的愛情悲劇,表面上看來,是由於陰差陽錯的一系列誤會,或者是某種冥冥之中不可把握的命運。但在我看來,這是沈從文有意給湘西世界出的一道難題。爺爺瞭解二老的想法,卻仍然給走“車路”的大老留有機會,是由於沒有碾坊陪嫁的自卑;順順以為祖父能替翠翠做決定,卻不知祖父想要尊重翠翠的想法;翠翠見到二老轉身跑掉……確實是一系列的誤會,但誤會具有必然性。在生命的成長曆程中,沒有人教給翠翠如何去表達,甚至翠翠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一系列奇妙的夢境幻境意味着什麼。她看到新媳婦,覺得隱隱的快樂,卻不知道這種快樂究竟來自何方,更不會了解她眼中的“新媳婦”和祖父、順順、二老理解的是何等不同。看到落水的二老,她低頭走開,卻斥責黃狗:“你又不翻船,誰叫你落水呢?”她自己也不會知道,這裏究竟包含了多少對二老的感情,所以祖父問她的時候,她只好説“沒有什麼”了。

翠翠無法表達,也不會表達;在這裏,生命的自然狀態就是沉浸的夢想。翠翠駕着這隻生命之舟,無可避免地告別童年,告別爺爺。翠翠和祖父的親情纏繞,給祖父帶來的是暮年的苦澀;而少女的愛情,又令祖父重新想起翠翠母親的悲劇。作者在結尾中寫白塔塌了、船跑了、祖父死了,是為了表達生命規律必然的悲劇色彩:自然的變遷,歲月的流逝,人生的憂傷。

翠翠和二老的戀愛悲劇,不是不能避免的;這種原始、本真的生存方式,在被沈從文推崇的同時,也在解構着自身。因此,湘西世界在先進文明和自身悖論的雙重矛盾之下,有力地消解着“牧歌”情調,沈從文雖然對湘西世界心存留戀,但到底孰優孰劣,卻很難判斷。推而廣之,翠翠的悲劇揭示了一個哲學命題――人與人之間是無法溝通的,一切尚未展開便已消失,就像生活中無數相錯的美好的事情。從這個角度而言,《邊城》獲得了更加普遍的思考意義。

沈從文對湘西世界前後的態度變化,是他身上苗族、漢族、西方三者文化共同作用的結果。沈從文生長的苗疆,是長期未開化的巫風盛行之地,他耳聞目染了許多邊地文化和習俗,湘西的山水風物作為一種自然文化,有力地支撐了沈從文的美學建構。正如他自己所説,“水給我粘合卑微人生的平凡哀樂,並作橫海揚帆的'美夢,刺激我對於工作永遠的渴望,以及超越普通個人功利得失、追求理想的熱情洋溢。我一切作品的背景, 都少不了水。”而在輾轉湘水之間,又得以看到《四庫全書》和幾十卷字畫,中原文化向其打開了一扇窗口,正因為此,沈從文才會離開湘西。西學則為沈從文注入了理性精神,若沒有理性的注入,或許湘西世界不會成為最經典的文學“原鄉”之一。

同時,深受進化論影響,沈從文在營造湘西世界時有意將“生命”分為由低級到高級的不同層次。第一層是原始的生命形態,物我合一,表現為人性的樸素、情感的健康和個性的單純,但這更多的是原始的矇昧色彩,《阿黑小史》《龍朱》當為此類。第二層是自在的生命形態,單純樸素的個體面對複雜多變的環境,主體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代表是《柏子》《蕭蕭》。第三層是自為的生命形態,人從矇昧狀態中覺醒,即使不能改變命運,也能堅守個體的本性,出淤泥而不染。《邊城》屬於第三層次,面對碾坊的物質誘惑,儺送仍然選擇了要渡船。由此,沈從文把“美在生命”和民族解放的目標聯繫起來,正所謂“生命者,只前進,不後退;能邁進,難靜止。”(《潛淵》)

在近代中國轉型的大背景之下,知識分子普遍懷有“離鄉懷鄉”的情緒,近代文明衝擊着古老的中國,而平靜温和的傳統農業社會仍然有重要影響。因此,即使開放如新感覺派,也有揮之不去的輓歌色調。沈從文也不例外,説到底,“湘西世界”和“邊城”是轉型時期古老中國的縮影。在文化的激烈衝突中,沈從文看到了都市對自然人性的扭曲,在湘西世界中發現了勇敢、樸實、熱情等特點,以“鄉下人”自居,卻不因此迴避湘西世界的弱點。由此可見,沈從文是為了供奉“人性”的理想,重新構建中國人與人之間的性格,在現代化物慾橫流的進程中重建自然健康的人性,實現邊城顛覆都城、邊緣顛覆中心的宏偉目標。要求擺脱單純的物質慾望對人的異化,自是一味慰藉人心的藥方。

參考文獻:

[1]凌宇.從苗漢文化和中西文化的撞擊看沈從文.文藝研究,198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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