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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的問題-個人隨筆

語言的問題-個人隨筆

我是蒙古族人,剛開始説的話,天經地義是蒙語。我爸爸非常希望我學説漢語。我爸説,只要蒙漢兩種語言都會説,走到哪裏都能吃得開。

語言的問題-個人隨筆

有一天,我歡天喜地從外滿跑回來歡呼:“爸爸,媽媽我學會一句漢語了。”我爸高興的鼓勵我説説看。哪曾想我一出口,就捱了我媽一記非常響亮的大嘴巴——我説的是一句罵人的髒話。

後來,我上學,我爸爸執意把我送進漢班,我就自然而然的學會了漢語。上初中後,加了一門蒙語課,是當外語開設的,然而,本來説蒙語的我,學起蒙語文字卻費了很大勁,蒙文的字母,兩兩寫法一樣,但是,讀法不一樣,根據詞性發音。我就是分不清詞性,再加上我們説的口語和書面語根本就不一樣,我總是寫錯字。我們説的口語中夾雜着一多半的漢語詞彙。甚至,有的`詞彙在漢語字典裏查不出,在蒙語字典裏也查不出,後來聽有關研究人員説,我們説的有些詞彙是契丹語的殘留。

就這樣我一直説着蒙語,學了六年蒙古文字,連一篇日記都寫不出來,到現在更是忘得連名字都不會寫了。

但我還一直厚着臉皮得意的認為,我的漢語説得不錯,蒙語也講得不賴。已經達到我爸要求的標準了,到哪兒都吃得開了。可是來到呼市後,傻眼了。

對於我,這裏的方言是世界上最難懂得語言了。簡直是天語。十幾年來,我在這裏普通話和方言之間創造了不少笑話。

第一次是剛來幾天,租了個小房子,從我姨家分出來一些生活用品,找了個人力三輪車,裝了一車東西。大表姐和我老公一人騎了一輛自行車,分別帶上我和孩子跟在三輪車的後面。到了一個十字路口,三輪師傅説:“晃盪了,晃盪了。”説着往右打彎,我跳下車子追過去,姐姐喊我做什麼去。我頭也不回的回答:“他説晃盪了,我去給扶一扶。”“回來,人家説紅燈了。”

後來,我老公騎自行車帶我出去,一到十字路口就説:“下去,晃盪了。”

還有一個難題是,這裏人説話一般都是三聲和四聲,沒有一聲和二聲。四和十不分。我在一家糧油店問一桶油(五公斤裝的)多少錢,得到的回答是十三,我就慌慌忙忙的跑回家,拽老公:“快走,那家店裏一桶油才十三塊錢,咱多買點。”老公不信:“不可能啊,你是不是聽錯了?”“沒聽錯,千真萬確。”

兩個人像撿了金子一樣高興的跑過去,又像泄了氣得皮球一樣灰溜溜的回來了。人家説的是四十三。

後來,我學精了,買東西,四和十不確定時侯,就伸出手指頭比劃。還有一次是,走遍整個菜市場沒買到“嘎大白”,本地人叫“圓白菜”或者“牛心菜”。我要買“嘎大白”沒人聽懂。

最有意思的是,我在一家澡堂賣票時,澡堂老闆叫王鎖。有一天進來一個人問我:

“叔叔在不?”

“你叔叔叫什麼名字?”

“叔叔。”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叔叔。”

“不是叔叔,是叔叔。”

“真的對不起,你的哪個叔叔我也不認識。”心裏懷疑這個人有精神病。

“你們老闆王叔。”

“哦,我們老闆是你叔叔,你真有禮貌。直接問名字唄。他不在。”

“不是我叔叔,是叔叔。”

後來,我才明白過來,他説的“叔叔”,應該是“鎖鎖”。

鬧了個天大的笑話。我暗自慶幸此人很有耐性——居然沒有罵我。

標籤: 語言 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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