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再見雜文隨筆

其夢已去，其人已逝，唯不盡篇章於世。惟願此處非孤魂，尚得林鳥相隨。

01

想來您是推崇白話文的，儘管您的古文寫得那麼好，我還是忍不住寫了幾句。無奈書讀得少，寫不出讓您入眼的句子，只是全出於真心，還望您化作的那滿天星辰，能在今日午夜，亮起。

不知為何，自小就喜歡看您的文章，甚至後來影響到我寫作的整體風格，好處是很多人看了都能看出些深刻，壞處是如今這樣的文章很難找工作了。想起您那時30個字一大洋，可見時代更替，文字需求也在改變了。

來到您墓前的時候，我久久不知所措，內心湧起的話是“您是我父母之外的第一任老師”，這讓我感到迷茫。在公園裏這許多人面前，我是顯得侷促的，侷促到無法低下我的頭顱向您致敬。但佇立許久後，再邁步向您靠近時，我覺得外在的致敬似乎是虛偽的，因為您從來就不曾向黑暗低頭。而於我，您的遠去，卻是黑暗，我向往這天上的白日青天。

兩棵檜柏與廣玉蘭在您的墓前生長得很茂盛，無數的鳥兒在上面歌唱，這或許便是您頑強不屈的、勇於抵抗黑暗的'生命力寫照，儘管它們生長在今天，但我想，這今天正是您當初孜孜追求的，但願這世界沒有讓您失望。

02

誠然，阿Q仍然活着，孔乙己仍然活着，血饅頭仍然存在，但他們已經減少了，他們已經逐漸淡出，淡出在很隱蔽的角落，這是我今天能向您反饋的現狀，願您無愧當初。至於戰爭與剝削，我想您肯定知道，只是換個方式而已，它永遠存在於這個世界。

我想起閏土了，自初中之後，它就消失在我的視野裏了，我不知道這是一種社會進步還是退步，您知道嗎？

在您的墓前坐着，寫到這裏時，突然許多葉子落在了我身上，這似乎意味着一種確切嗎？還是淡然？還是無所謂鬥爭？還是……我想不出合適的詞了，也許是新生吧！

儘管好些年沒看過您的文章了，但現在甚至以後也不可能將您忘卻，因為每次執筆的時候，筆端流出的文字總有您的身影，它似乎對我而言是一種烙印，又似乎是一種揮之不去的親切。

03

我總是喜歡熱情之餘，冷眼看每一點身邊的變化，每一點夢與現實的交融，我試想一百年前的今天，您也如此吧，只是您文學造詣那麼高，思想又那麼深刻，便忍不住將這身邊的變化或者交融載入了史冊。只是很多時候，在面對科技的快速進步的時候，我覺得即使是看起來醜陋，不堪的文字都沒有意義了，更不説深刻的文字了——儘管我寫不出深刻的文字。

我自然不會拋下筆，不會放棄自己活在這個世界的本心，只希望我能借此苟活於這個世界，便滿足了，其他的奢求，我想象一下便只好作罷。

太陽已經下山了，餘暉還讓整片林子裏的鳥兒歌唱着，她們或許是在呼喚着遊玩的孩子回家。公園裏爺爺奶奶們的歌聲也少了，他們將從公園的門口一一走散，而我，只能以這樣淺薄的文字來印證我曾來此處探訪過你，明天，我也將在公園外走散。

再見！老師！

老師，再見！

2018年3月24日下午5點37分於魯迅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