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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邦彥《西河金陵》賞析

周邦彥《西河金陵》賞析

周邦彥(1056-1121)字美成,自號清真居士,錢塘(今浙江杭州)人。周早年“疏雋少檢,不為州里推重,而博涉百家之書”。元豐初,“遊太學,有俊聲”。神宗時擢為試太學正。元四年(1089)出為廬州(今安徽合肥)教授。紹聖四年(1097)還朝,任國子主簿。徽宗即位,改除校書郎,歷考功員外郎,衞尉宗正少卿兼議禮局檢討。政和二年(1112),出知隆德府(今山西長治)。六年,自明州(今浙江寧波)任入祕書監,進徽猷閣待制,提舉大晟府。宣和二年(1120)移知處州(今浙江麗水),值方臘起義,道梗不赴。未幾罷官,提舉南京鴻慶宮,輾轉避居於錢塘、揚州、睦州(今浙江建德)。卒年六十六。

《宋史》、《東都事略》與《鹹淳臨安志》均有傳。《宋史藝文志》著錄其《清真居士集》十一卷,已佚。清人厲鶚《宋詩紀事》輯得其佚詩六首,今人羅忼烈又輯得古近體詩三十四首。周邦彥“負一代詞名”(張炎《詞源》卷下),其詞“渾厚和雅”(《詞源》),“縝密典麗”(劉肅《陳元龍集註〈片玉集〉序》,對後世影響較大。

●西河金陵

佳麗地,南朝盛事誰記?山圍故國繞清江,髻鬟對起;恕濤寂寞打孤城,風檣遙度天際。

斷崖樹,猶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餘舊跡鬱蒼蒼,霧沉半壘。夜深月過女牆來,傷心東望淮水。

酒旗戲鼓甚處市?想依稀、王謝鄰里,燕子不知何世;入尋常巷陌人家,相對如説興亡,斜陽裏。

詞作鑑賞

此詞系隱括劉禹錫《石頭城》和《烏衣巷》二詩而成。詞中詠史情古,抒情寄慨,以鋪寫景物抒發人事代謝古今滄桑的感慨。作者詞中化用前人詩句為己所用,以己筆寫己情,把劉禹錫原詩中生動具體的形象--山川、草木、風潮、月、燕等,融入自己的感觸。用“敷陳其事而直言之”的賦體,從容不迫地一一道來,使人更覺真實可感。

上片一開始就突兀橫空而出,點明六代故都金陵是一個“佳麗地”,這一句是從謝朓《入朝曲》“江南佳麗地,金陵帝王州”中來,既切金陵,又令人渾然不覺。結尾卻又言簡意賅的描寫燕子的呢喃話舊,時間、地點是“斜陽裏”的故都。以繁華始,以蕭瑟終,全詞情景的基調就這樣顯示了。經過詞人運用了峯迴路轉、若斷若續的手法,金陵的一幅滄桑圖景刻畫得深切感人。陳廷焯評周邦彥有云:“美成詞有前後若不相蒙者,正是頓挫之妙。”(《白雨齋詞話》卷一)頓挫的特色,這篇懷古詞中最為明顯。作者懷古,着眼點是六朝舊事,歷史興亡之感總括於“南朝感事誰記”一句中。下面分別作點染。“山圍”四句化用劉禹錫《石頭城》“山圍故國周遭,潮打空城寂寞回”詩意。“莫愁艇子曾系”從古樂府《莫愁樂》“艇子打兩槳,催送莫愁來”句中化出,也切合金陵之地。曾經系過曾愁佳麗的遊艇,斷崖倒樹,觸目荒涼,“空餘舊跡”。接着,詞人化用劉禹錫“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牆來”的詩境,傷心東望,淮水蒼茫,不禁回想起昔時盛事,如酒帘飄飄,樂鼓咚咚,當時長街的一片喧鬧景象,如今“酒旗戲鼓甚處市”這正是續而又斷。最後,詞人化用了劉禹錫“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烏衣巷》)的詩境,借燕子的訴説興亡,表現了“盛事”也許仍然可記,“舊跡”也許仍然可憑。這便是斷而再續。

詞的第二部分以密為主,前面基礎上做了進一步的勾勒:“從前面圍繞”故國“的山峯,引出了後面的”斷崖樹“,以至想象中的”莫愁艇子“;從前面的”清江“,引出後面的”淮水“”再從前面的孤城“,引出後面的.霧中”半壘“和月下”女嬙“。鏡頭漸次拉近,到了第三部分,畫面突出的就只是特寫鏡頭:一對飛入尋常百姓家的燕子正相對呢喃。小小飛禽的的對話,可以説刻畫入微,密而又密。”相對“,是指燕子與燕子相對,儘管它們的呢喃本無深意,然而詞人聽來看來,卻為它們的”不知何世“而倍增興亡之感。

此詞與王安石《桂枝香》堪稱雙璧,為懷古詞中的佳作。全詞不直寫歷史事件,不加些許議論,純以景寫情。作者寫景時疏密相間,既有烏瞰,又有特寫;既有遠景、中景,又有近景,整首詞疏朗而又細密,藝術效果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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