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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喚語感教學

重喚語感教學

語文卷教法通論類

重喚語感教學

董友福

幾十年來,中學語文教改從未間斷過,從普通的語文教師到資深的語文學家,他們都在孜孜不倦地探索着,企求把語文教學帶出低效的泥淖。然而當前的語文教學還是不盡如人意,甚至還遭到一些報刊的“炮轟”。究其原因,其中之一就是不注重對學生語感能力的培養。

何謂語感?語感是對語言文字的含義、正誤、情味等自動而又迅速地作出判斷,對語文現象敏鋭感知和迅速領悟的一種能力,是對語言文字從語表到語裏、從形式到內容,包括文感、象感、意感和情感等的一種正確豐富的瞭解力,是衡量一個人語文水平的重要標誌。語感能力不強,學習和運用語言就會費時費力,甚至詞不達意。

文感,即從語言文字入手,全面感知文章的外在形式,包括語音感、語法感、語氣感、語體感、暢達感、分寸感等,由字而詞,由詞而句,由句而段,由段而篇,感知文章的思路、結構、寫作特點、表達方式、風格神韻等。

象感, 即在感知語言文字的同時,感知文章的材料,即組成文章基本內容的人、事、景、物、情、理等六個方面的具體、實際的材料,感知通過語言文字描述、勾勒、反映的種種生活現象。

意感, 即明瞭語言文字的意義,語表意義和語裏意義,以及用語言文字組合起來的“象”的意義,包括意藴感、道德感、理智感等。

情感,指作者流露或滲透在語言文字中的思想感情、理想抱負、情操氣質、人格品德等,包括情趣感、情味感、審美感等。

語感最突出的一個特徵是直覺性,即表現出思維過程與結果的直接性,它是對語言的一種下意識的本能反應,超越、省略了中間的分析、推斷和驗證的具體環節,在一剎那之間就能自然而然地識別和理解別人的言語, “知其義,究其義藴”,包括表層意義和深層意義中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景外之景、象外之象、韻外之旨,並能熟練地創造與生成新的言語。正緣以此,語言大師薩亞爾説,語言是“千千萬萬個人的直覺的總結”。

但語感並非因為它的非理性外化而變得不可捉摸。從認識論的意義來説,語感同樣屬於人的認識,它同樣不能超出認識規律的制約,它同樣必須遵循由感性到理性、由具體到抽象、由經驗到理論的認識過程。在言語實踐中,由語音和語義組成的語基,由詞彙和語法組成的語構,由語基和語構的靈活運用所組成的語言執行功能即語用,這三者共同構成了一個複雜的言語層級系統。語基服務於語構,語基與語構又服務於語用,只有語用才直接與語感發生作用。假如語感在語用層面上不能發生作用以獲得言語意義,主體則回溯到語構層面上去尋求意義,若還不行,則進一步回溯到語基層面上尋求意義,然後再由語基到語構、由語構到語用尋求言語意義,由語基到語構再到語用的言語過程,實際上是邏輯化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直接作用於語感的語用,雖然涵蓋了語基與語構的.內容,但已不是簡單地重現邏輯化的過程,而是邏輯化過程的積澱與潛伏,通常以直覺形式出現。

可見,語感是對抽象和理性的迴歸,特別要説明的是,這種迴歸,並不是簡單的迴歸,而是經過理性認識和邏輯思維反覆運動後所形成的更高級的感性,是在理性、抽象與理論基礎之上經過飛躍之後所實現的理性直覺、抽象直覺和理論直覺,理性、抽象與理論退居到言語現象的幕後,沉降到了言語現象的最深處,並轉化為潛隱在言語直覺之後的內驅力。

從語感這一由理性到感性、由抽象到具體、由理論到經驗的特殊過程可見,語感能力的習得有着自己特徵--理性的隱性存在與邏輯的潛藏暗伏。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斯賓諾莎稱直覺為“認識自然本質高於推理的能力”。所以,在語文教學中需要重視語言材料的大量積累,感悟語言規律,並進而靈活地進行語言運用,形成良好的語感。

課堂上教師既要拈精摘要地講解,讓學生對語言規律有一定的認知,又要讓學生進行大量的讀寫訓練,從而獲得語言的理性直覺。離開了讀寫訓練,學生的語基、語構和語用積澱就無從談起,學生的文感、意感、象感和情感就無從形成,學生的語感就成了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和飄幻不定的鏡花水月。

曹雪芹並不是語文教育學家,他對語文教學沒有作過專門的立論,但是我們可以從他對香菱學詩的敍述中,領會到他對語文學習的主張。《紅樓夢》第48回寫香菱要學做詩,拜林黛玉為師,黛玉並不給她講如何去做詩,而是説:“你若真心要學,我這裏有《王摩詰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一百首揣摩透熟了,然後再讀一百二十首老杜的七言律,次之再把李青蓮的七言絕句讀一百二十首。肚子裏先有了這三個人做了底子,然後再把陶淵明、應、劉、謝、阮、庚、鮑等人的一看……不用一年工夫,不愁不是詩翁了。”香菱按照黛玉的指導,讀得很認真。對“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日落江湖白,潮來天地青”等詩句,無不細心揣摩、反覆體味、熟讀成誦。有了這番底子後,香菱便學着做詩。黛玉也並不講什麼高深的理論,只是從旁點撥。果然,半年時間不到,香菱的詩就做得“不但好,而且新巧有意趣”,受到了眾姐妹的誇獎。由此我們可以明白這樣一個道理:培養語文能力的基本途徑是語文實踐,即廣泛閲讀、涵泳體味、熟讀成誦、反覆練習。只要多讀多看,“細心揣摩”,語感就強,再學着去寫,邊寫邊琢磨、修改,語文水平就會提高。

反觀時下的語文教學,許多教師傾心於條分縷析的滿堂灌,課本成了圖解“知識點”的範本,講台成了演繹“知識點”的戲台,“學堂”變成了紡織知識網的“講堂”。一篇篇文質俱佳、情文並茂的課文被肢解得皮毛骨肉各自分家,使文章失去了感人的血肉、情感,生命力蕩然無存,使語文教學變得空洞枯躁、索然寡味。在他們看來,只要學生掌握了語文知識,就自然會形成相應的語文能力,而忽視了語文學科的特殊性:語文並不是一種知識體系,而是一種能力的建構。

那麼怎樣培養學生正確的語感呢? 訓練語感除了教師的點撥、解惑、講解外,主要靠學生自己在教師的指導下實踐。 “訓練”,一端是教師的“指導”--“訓”,一端是學生的“實踐”--“練”;訓而練之,練而訓之,螺旋式地循環往復,強化語言的習得機制,積累語言的種種表象材料,最終建立一種正確的語言習慣、一種敏鋭的語言直覺。在指導時,教師要注意以下兩點:

一、強化閲讀,加強博聞強記,誦讀吟詠,讓學生大量感知語言,從中領悟規律,學會運用。

    學生語感能力的提高,有賴於大量感性語言的積累,只有大量的感性語言的積累,才有語言的內化和自我語言的生成。傳統的語文教學都比較注重博聞強記,熟讀成誦,感悟涵泳。教師在指導學生作語感訓練時,一方面要為學生多介紹一些好書,鼓勵他們去作大量閲讀,勤寫讀書心得,並根據不同學生的實際情況,作不同的背誦要求。經常組織一些相關的競賽活動,激發學生的學習熱情。另一方面要注重對學生的誦讀、吟詠進行指導。誦讀,是眼、手、口、耳、腦等多種感官協調活動的過程,是直覺體悟語言的一種基本方式。吟詠誦讀可以感悟文章真諦,在不經意之間對抑揚頓挫的語音、奇特嚴謹的結構與錯落有致的節奏的深切體驗,積極挖掘語言所藴含的潛能與魅力,進入“文章讀之極熟,則與我為化,不知是人之文、我之文也”的美妙境界。另外,吟詠誦讀可以使學生領悟作文之道。“清晨整冠坐,朗詠三百言”(唐陸龜蒙),“能讀千賦,則能為文”(漢揚雄),“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唐杜甫),“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清孫洙)。古人這些精闢的論述,強調的都是通過誦讀來直覺體悟“為文”、“下筆”、“吟詩”之法。葉聖陶在《精讀指導舉隅》中説:“吟誦的時候,對於討究所得不僅理智地瞭解,而且親切地體會,不知不覺之間,內容和理法化而為讀者自己的東西了。這是最可貴的一種境界。學習語文學科,必須達到這種境界,才會終身受用不盡。”我國古代私塾中的傳統語文教育,主要也是通過誦讀讓學生直覺體悟語言規律,從而達到語言運用的。誦讀,它作為一種有效的語文學習方法,已為千百年來的語文教育實踐所證明。我們應該對它加以繼承與發揚,而是簡單地斥之為“死記硬背”而棄置一旁。

二、引導學生觀察生活,切己體察。

任何一篇文章,都反映作者對事物的某種感受,並以語言文字作為存在的形式,來向讀者傳遞這種感受。或許作者與讀者對某一種事物的感受存在着一定的差異,但不管這種差異有多大,作者的感受總與讀者的感受存在着共性,不然,語言文字將失去它的工具性,使交際成為不可能。所以教師在實際教學中,要引導學生把對生活的觀察、體驗同對語言的學習結合起來。葉聖陶先生認為:“要求語感的鋭敏,不能單從語言文字上揣摩,而要把生活經驗聯繫到語言文字上去。”又説:“如果單靠翻查字典,就得不到什麼深切的語感。唯有從生活方面去體驗,把生活所得的一點一點積聚起來,積聚得越多,瞭解就越深切。”切己體察,就是要把眼前所讀的語言文字與自己的生活經驗相溝通,通過語言文字的橋樑,藉助聯想和想象,點爆頭腦裏儲存的生活表象,喚起鮮明的“內心視象”,或者再現作者筆下的生活情境,或者補充文章的實際內容,或者增加、印證作者的相同感受等等。

總之,語感是衡量一個人語文水平的重要標誌。語感不是邏輯化的理性,而是理性的直覺。現代語文教學應該對傳統的語感教學方法加以繼承與發揚,讓學生在教師的有效指導下進行多讀多練,提高語感,進而提高語文能力。

                           作者單位:福建省泉州慈山財經學校  郵政編碼:362411

標籤: 重喚 教學 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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