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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碎影散文

流光碎影散文

一、最盛情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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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下班回家的路上,須經過一個寬闊的籃球場。每到星期天,球場上總是聚滿了嬉戲玩耍的男孩子,他們大都是剛入學的小朋友,老師佈置的家庭作業並不多,所以這個球場,就成了他們的遊樂場。有時,他們大呼小叫地捧着一個籃球像模像樣地在練習投籃;有時,一個個穿着旱冰鞋隨心所欲地飛快滑行;有時,各自騎着一輛輛自行車在你追我趕地兜着圈……

他們追逐着,奔跑着,玩得汗流浹背,暢快淋漓。果然男生愛玩的確是天性。

有一次路過球場時,正好看見一羣孩子在打籃球。那場面激烈堪比世界足球賽,我忍不住停下腳步觀看。突然,有一個小傢伙不知為何跌坐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哭得極其傷心。我忙走過去牽起他,問道“男子漢,你怎麼哭啊?”

“本來是我搶的球,可他們卻不讓我投籃……嗚嗚……他們用腳絆我……嗚嗚……”

小傢伙抽抽噎噎地邊哭邊捊起褲管給我看,天哪,膝蓋處被磕破流血了。我立刻望向別的幾個孩子,嚴厲斥責了他們幾句,最後小傢伙在我的安撫下,擦乾眼淚回家了。

幾天後,我急匆匆從球場走過,忽然前面傳來一聲稚嫩的童音,“你打球麼?”我一看,正是前幾日那個哭鼻子的小傢伙,只見他雙手捧着一個嶄新的籃球站在籃球架下,笑咪咪地望着我急不可待地説,“我也有籃球了,我爸爸昨天買的,好打得很,你打麼?”

如此盛情,不忍拒絕。“打,”我説。

於是我接過他手中的球,雙手往上一拋,一個又一個,可惜一個都沒投進籃筐裏。小傢伙則跑前跑後地替我撿着球,一個接一個撿,累得氣喘吁吁,我過意不去,住手不投了。小傢伙見我沒進一個球,他有點過意不去,一邊點拔我,一邊踮起腳尖,兩手托起球,做着示範。“你要這樣投,喏,像我這樣用勁地往上拋過。”可是,他也沒進一個球,顯得一臉茫然,朝我露出尷尬的笑,站在那裏不好意思地直搔後腦勺。

我笑得不行,這孩子,真可愛!

後來,每次經過球場,只要這個小傢伙在打籃球,只要他看到我,他就一定會樂顛顛地跑過來問,你打球麼?我二話不説,抱起他心愛的籃球一躍而起,居然進了幾個球。小傢伙高興的使勁地拍巴掌,我也開心不已,想不到我的球技那麼好。有幾次,實在有事要忙,只好擺手回絕他的邀請,他便抱着籃球訥訥地轉過身。看着小傢伙那悵然若失的樣子,我竟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刻,我心裏也泛起幾絲失落。

面對最盛情的邀請,回絕也是一種狠心。

二、最細緻的體恤

曾經在機關食堂工作過一年,買過菜,賣過飯,洗過碗,端過盤。我怨過,愁過,甚至哭過,然也真心感動過。

那時,總覺得日子過得緩慢乏味,無論洗碗還是切菜,都做得不上手,不開心。而最讓我忐忑的還是給客人端菜上桌。沒別的,沒見過世面,過分緊張,加上自己向來笨手笨腳,每次轉動餐桌時不能夠一次到位放好菜,要不就是把盤裏的湯水灑出來,要不就是把客人的杯碗撞得叮噹響,這是極為尷尬的事情,自己都嫌自己做得糟透了。

還好,餐桌上經常會有人主動幫我把轉盤轉過來,並騰開空位,我要做的,就是妥妥地把菜放上去。

儘管這樣,在一次端放一碗熱湯時,我還是不小心傾斜了,把自己的手背燙了,説時遲那時快,桌上有人飛快地抓起一把餐紙遞了過來,我趕緊擦着手,立刻逃離。

給端菜上桌的人拔一下餐桌轉盤,給熱湯澆在手背的人抓一把餐紙,你覺得這只是舉手之勞嗎?我從不這樣認為。

仁者愛人,推己及人,這是一種骨子裏的善良,這是一種對他人最細緻的體恤。

這個總是出手相幫的人,身居要職,以他的身份地位,其實他完全可以對此漠然置之,無須動手,自有旁人做。但是恰恰相反,只要餐桌上有他,只要看見端菜的人跨入了門,他的手必在慢慢轉動餐桌,並挪開了空位。我,還有食堂的同事,對他這細微的舉動,心中充滿喜悦和感動。感謝他的善良,感激他的體恤。

所謂美德,就是用一顆善良的心做底色。

現在他早已經調走,寫下這些,不是阿諛奉承,我貧而無諂。他是這樣做,我就這樣寫。

三、最長情的廝守

1999年,我在電站上班,夫卻下崗失業,只好開了一家雜貨店。那會兒,事太多,老人孩子,店裏店外,忙進忙出,一大堆的事情纏得人焦頭爛額,心情極度的煩躁,我倆老吵。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討厭這種繁碌紛亂的日子。許多人羨慕我們店裏的生意紅火,而我卻在羨慕一對住在我們隔壁補鞋的老夫妻的,安安靜靜生活。

與其説他們住在隔壁,倒不如説他們擠在隔壁。看看他們的屋,用一堆雜木板拼搭在屋與屋之間的空隙中,橫豎算來也不過七八平方米,真不知他們如何轉得過身。其實一切都是我瞎操心,他們擠在狹小的屋子裏,其樂融融,一片風輕雲淡的世界。倒是我們自己,守着一個偌大的店鋪,每天打開門就是忙忙忙,吵吵吵,日子過得好累,也極不快樂

這倆位老人,平時不善與人交談,相互之間言語也不多,但是感情融洽。僅一牆之隔,我從未看見他們有過爭吵,甚至大聲朝對方説話。他們彼此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你不問,我不説;你不説,我也懂。每天,她戴一幅老花鏡,坐在一個小木椅上,神情專注地慢慢搖着她的補鞋機,一手拿着一隻舊鞋子不停地移來移去。老頭兒不會補鞋,他是一位退休工人,他每日的活就是洗菜做飯,忙完了這些就搬把竹椅坐在她旁邊,默默的看着她補鞋。有時,她做着活,他便翻着書,或端一隻大茶缸在手,半天呷一口,或是閉着眼睛打個盹。而她,也不吵他,睡就讓他睡去,她忙她的。

無論在炙熱的夏天,還是在寒冷的冬天,只要她在外面補鞋,老頭兒一定也坐在外面陪着。

若碰到她沒鞋補的時候,老頭兒便搬來一個四方凳,和她殺幾盤象棋。但倆個人還是極少出聲,只看到他們的手指在棋盤上移動,只聽到棋子落在棋盤裏的聲音。

若她去河裏洗衣裳,他便提着盛衣的桶子,走在前面,倆個人一起去洗。

因為經常坐在外面,他們的頭上總有拂不盡的灰塵,倆人愛乾淨,於是三天兩頭看見他們洗頭髮。每次都是他燒好熱水,又提來涼水,再拿來臉盆毛巾,然後坐下來幫她搓洗,反之,他洗頭,她也一樣坐下來慢慢幫他搓洗。這樣的時候,倒是會聽得他們打趣幾句,好似一對親暱的小情侶,看得人眼熱。

除了天上颳風下雨,晚上進屋休息,他們做飯、吃飯都是坐在外面,然而他們心滿意足,像活在世外桃源一般,不怨不憂,與世無爭,相依相伴,相知相攙,每一個日子都過得那麼安逸,平靜,那麼舒心,温馨。

情同手足長廝守。在我的心中,這便是,最長情的廝守。

四、最温暖的火焰

三十多年前,一個嚴寒的冬天,細雨霏霏,我跟着母親在圩上買年貨。買完年貨後我們站在街邊的屋檐下等車。年關將至,那天等班車的人很多,都是買了年貨急着趕回家的.人們。

那刻,寒風夾着冷雨,打在臉上冰涼冰涼的,一行人冷得瑟瑟發抖。有人不停地跺着腳,一邊呵着氣搓着手,也有人在不停地報怨着這鬼天氣,還有那遲遲等不來的車。

還好,旁邊有一個賣油條的老人,他生着爐子,紅紅的火焰上面架着一口小鐵鍋,“嗞嗞”地冒着熱浪。他不慌不忙地用筷子在攪動油條,而等車的人羣卻漸漸往那邊湊過去,卻沒有人買他的油條,所有人想靠近的,只是那團爐火。

此刻,圍着爐火是幸福的。

我人小,使勁地往裏面擠,且穩穩地站到了老人的油鍋邊,絲毫不怕油鍋裏的油會濺在身上,天實在太冷了,我恨不得把雙手伸到鍋底下去烤。車一直沒來,風越刮越大,人越湊越密,大家擠得老人幾乎施不開手撈鍋裏的油條了。老人顯得有幾分不悦,緊蹙着眉頭,小聲地嘟嚷着,但沒誰去顧及這些,人們挨肩並足的只為了那團取暖的火。

後來,老人乾脆把剩下幾根沒炸的油條揉成了麪糰。他一把將油鍋從爐子上端了下來,瞬間,跳躍的火苗“呼呼”地往上竄,暖如豔陽。在寒風裏打着冷顫的人們迅速地圍攏過來,很快就圍成了一個大圓圈,一雙雙冷得發青的手在火苗上游移。老人索性又收拾了一些傢伙,人們站腳的地方略寬了一點。他接連不斷地往裏添着木柴,於是爐子裏畢畢剝剝地燃起了一盆大火。

圍着這爐火,等車的人不再咒罵壞天氣,甚至也不嫌等得太久了,他們東一槓西一槓地説笑着,扯東道西,原本素不相識的人倒是彷彿熟絡了不少。

不知不覺,車終於來了,人羣一鬨而散,蜂擁上車。屋檐下,只剩下賣油條的老人孤獨地坐在原地,還有他爐子裏的火,還在繼續燃燒着。

也許,沒有誰還會再記得當年那位給予火焰的老人。可是,我記得,只因為,他一併給予的,還有他的愛心和悲憫,那是一種最美的人性的温度。

那份温度,正是人間最温暖的火焰。我永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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