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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亮 徐志摩

兩個月亮 徐志摩

  兩個月亮 徐志摩

兩個月亮 徐志摩

  四月二日月圓深夜

  我望見兩個月亮:

  一般的樣,不同的相。

  一個這時正在天上,

  披敞着雀毛的衣裳;

  她不吝惜她的恩情,

  滿地全是她的金銀。

  她不忘故宮的琉璃,

  三海間有她的清麗。

  她跳出雲頭,跳上樹,

  又躲進新綠的藤蘿。

  她那樣玲瓏,那樣美,

  水底的魚兒也得醉!

  但她有一點子不好,

  她老愛向瘦小裏耗;

  有時滿天只見星點,

  沒了那迷人的圓臉,

  雖則到時候照樣回來,

  但這份相思有些難捱!

  還有那個你看不見,

  雖則不提有多麼豔!

  她也有她醉渦的笑,

  還有轉動時的靈妙;

  説慷慨她也從不讓人,

  可借你望不到我的園林!

  可貴是她無邊的法力,

  常把我靈波向高裏提:

  我最愛那銀濤的洶湧,

  浪花裏有音樂的銀鍾:

  就那些馬尾似的白沫,

  也比得珠寶經過雕琢。

  一輪完美的明月,

  又況是永不殘缺!

  只要我閉上這一雙眼.

  她就婷婷的升上了天!

徐志摩(1896-1931): 浙江海寧人,富商家庭。筆名雲中鶴、南湖、詩哲。中學與郁達夫同班。1916年考入北京大學,並於同年應父命與年僅16歲的張幼儀成婚,1918年赴美留學,1920年赴英國,就讀於劍橋大學,攻讀博士學位,其間徐志摩於婚外愛戀林徽音,並於1922年3月與元配夫人張幼儀離異。同年8月辭別劍橋啟程回國。歷任北京大學、清華大學教授,經常發表詩作,1923年與胡適等成立新月社,為主要成員,1924年,印度大詩人泰戈爾訪華,徐志摩任翻譯,後隨泰漫遊歐洲。同年認識有夫之婦陸小曼並相戀,1926年10月,與陸小曼結婚,1927年在上海光華大學任教授,1929年兼任中華書局編輯。1930年秋,應胡適之邀,到北京大學任教授。在此期間,徐志摩為了生計,往返於北平與上海之間疲於奔命,然而仍舊難以滿足早已移情別戀的陸小曼,只是礙於舊情與面子,不好再次離異。他已陷於深深的痛苦中。

1931年11月19日,從南京乘飛機去北平,途中飛機失事,不幸遇難,死於泰山腳下,時年35歲。

作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著名的資產階級紳士詩人,徐志摩可以説是新詩的詩魂,人稱“詩 哲”、“詩聖”並不過分,茅盾説他既是中國的布爾喬亞的“開山詩人”又是“末代詩人”, 他以後的繼起者未見有能與之並駕齊驅的。他的新詩可堪千古絕唱,他的行為與品格也同樣受到同人、朋友、學生的讚賞與愛戴,他對愛情的執著追求雖為文壇風流佳話,亦留有諸多遺憾,但他那天真無邪,崇尚自由、平等、博愛的人道主義情懷,追求人生真諦的精神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人間四月天》)難怪這位英年早逝的詩壇巨星的噩耗傳來,震驚了海內外,胡適連呼:“天才橫死,損失的是中國文學!”在他的許多朋友中,包括師輩的梁啟超、同輩的郁達夫、陳西瀅、劉海粟等,亦包括晚輩的陳夢家、沈從文等,沒有一個不讚賞佩服他的才華和品行的,正如沈從文所言:“他那種瀟灑與寬容,不拘迂,不俗氣,不小氣,不勢利,以及 對於普遍人生方匯百物的熱情,人格方面美麗放光處,他既然有許多朋友愛他崇敬他,這些人一定會把那種美麗人格移植到本人行為上來。”足見他的人格魅力所在。作為新月社的靈魂人物,他的詩歌創作的成就當奉為本世紀文學之圭臬(guī niè),但他的散文風格也是獨有的。陳西瀅、沈從文、梁實秋、周作人都曾一致稱讚他的文章華採之美,他的學生們更是推崇備至,趙景深認為像徐志摩那樣“文彩華麗,連吐一長串珠璣的散文作者,在現代還找不到第二個。”甚至有人認為他的散文的獨特風格則“是詩的一種形式。”無論如何,徐志摩的散文是有其獨特之韻味的。

胡適説徐志摩的人生觀裏只有三個大字:一個是愛,一個是自由,一個是美。的確是一語中的。作為一個資產階級的充滿着詩人氣質的作家,徐志摩短暫的人生的旅途中既表現出這位曠世奇才的天真和浪漫,同時亦流露出這位生活在烏托邦之國中的理想主義者的幼稚和可笑。

在他的散文中,我們不難看出,他在以英美的民主度量中國國情時的尷尬與滑稽,而在這之下,同時亦藏着一個知識分子的拳拳愛國之心。徐志摩不但愛情上是一個“情種”,在政治上亦是個赤子。他的許多散文揭露社會黑暗,抨擊時弊,表現了資產階級文人慷慨激昂的人道主義情感。當然若是論徐志摩的散文深義,它恐怕既無魯迅之深刻尖鋭及宏闊感,郁達夫之練達及滄桑感,但就其抒情性特徵則是任何一位現代散文家不可比擬的,它的散文始終充溢着飽滿的激情,哪怕是頹廢,讀來亦痛快淋漓,決無纏綿有泥淖之感。

徐志摩心中有一種“戀月”情緒。月亮作為一種愛情的象徵物,在他的.心目中永遠是一種美好的凝結。這在他的散文《鬼話》中有所闡釋。頌月、戀月、賞月在徐志摩的散文中也屢見不鮮,正好與其愛情的讚美詩句形成珠聯壁合的內在勾連,構成了徐志摩詩的靈魂。在徐志摩的愛情書簡中,那一時被人傳揚的《愛眉小札》裏熾熱的愛情火焰曾燃燒了無數青年的熱血。在這些篇什中,真正體現了這位愛情大師對愛情執著追求時的那種天真與浪漫。

徐志摩的詩文都是風格迥異於他人的,他就像追求美麗的女子那樣,首先看中的是華美的外表,儲安平曾在《悼志摩先生》一文中説:“內涵是它的骨骼,辭藻是他的外表;一座最牢的房子外面沒來一些現代美的彩色和輪廓,仍不能算定成它建築上的藝術。”這正道出了徐志摩為人為文的風格,語言的華彩,誇飾的造句直接構成了他散文的外在美,再與之澎湃的內在激情相匹配,儼然是一個灑脱不羈,放浪形骸的浪漫才子的“亮相”。或許正是因為他太注重外表之美,形式之美,而忽視了人生內涵的鍛造,使他的詩文有時進入虛幻與頹廢境界。當然,即便是表現這樣的內涵,同樣也橫溢着他那華麗外表之美。這印證在他的愛情生活中亦是如此,他與陸小曼的後期愛情出現的危機,同樣也是他一開始只注重外在美的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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