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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贈韋南陵冰》唐詩鑑賞

《江夏贈韋南陵冰》唐詩鑑賞

在平凡的語文學習過程當中,相信大家接觸過很多的古詩詞賞析吧,那麼怎麼鑑賞一首古詩詞呢?下面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關於《江夏贈韋南陵冰》唐詩鑑賞,歡迎閲讀!

《江夏贈韋南陵冰》唐詩鑑賞

《江夏贈韋南陵冰》唐詩鑑賞 1

胡驕馬驚沙塵起,胡雛飲馬天津水。

君為張掖近酒泉,我竄三巴九千里。

天地再新法令寬,夜郎遷客帶霜寒。

西憶故人不可見,東風吹夢到長安。

寧期此地忽相遇,驚喜茫如墮煙霧。

玉簫金管喧四筵,苦心不得申長句。

昨日繡衣傾綠樽,病如桃李竟何言。

昔騎天子大宛馬,今乘款段諸侯門。

賴遇南平豁方寸,復兼夫子持清論。

有似山開萬里雲,四望青天解人悶。

人悶還心悶,苦辛長苦辛。

愁來飲酒二千石,寒灰重暖生陽春。

山公醉後能騎馬,別是風流賢主人。

頭陀雲月多僧氣,山水何曾稱人意。

不然鳴笳按鼓戲滄流,呼取江南女兒歌棹謳。

我且為君捶碎黃鶴樓,君亦為吾倒卻鸚鵡洲。

赤壁爭雄如夢裏,且須歌舞寬離憂。

鑑賞:

唐肅宗乾元二年(759),李白在流放夜郎途中遇大赦重獲自由,在江夏(治所在今湖北武漢市武昌)滯留的期間,遇見了長安友人、當時任南陵(今屬安徽)縣令的韋冰。剛遇大赦,又驟逢故人,使他異常驚喜,滿腔悲憤,不由訴向友人,成了這首沉痛激烈的政治抒情詩

詩歌倒敍開。這是對以往的追憶。安史之亂,你遠赴張掖,我避地三巴,地北天南,無緣相見。而當叛亂初平,肅宗返京,我卻身陷囹圄,披霜帶露,長流夜郎,自思將淒涼了卻殘生。念及長安舊交,此時必當隨駕返朝,春風得意,而自己大約只能在夢中會見他們了。誰料想,我有幸遇赦,又遇見無望相會的長安故人。這實在讓人喜出望外,驚訝不已,茫然如墜雲霧。李白是遇赦的罪囚,韋冰顯系被貶的官員,在相逢的宴會上,人眾嘈雜,彼此的遭遇怎能一言以盡,從開頭到“苦心”句為一段,在概括追敍驟遇的驚喜之中,詩人寄託着自己和韋冰兩人的不幸遭遇;在抒寫迷惑不解的思緒之中,藴含着對肅宗和朝廷的譏刺。這恍如夢中的驚喜描述,其實是大夢初醒的痛心自白。愛國的壯志,濟世的雄圖,竟成為天真的迷夢,真實的悲劇。

詩人由衷感激故人的寬慰。前日的宴會上,達官貴人為自己斟酒,禮遇殊重。但是,他們不過是愛慕我的才名,豈能真正理解我,而我“病如桃李”,更有什麼可講的呢?當然,“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世人終會理解我的,我的今昔榮辱,就得到你的瞭解。

前些時得到南平太守李之遙一番坦率的寬解,使人豁開胸襟;今日在這裏又聞你清正的言論,真彷彿深山撥開雲霧,使人頓見晴朗的天空,驅散了心頭的苦悶。

從“昨日”句到“四望”句這一段,詩人口氣雖然比較平緩,卻使人強烈感受到他內心無從排遣的深深鬱結,彷彿大雷雨來臨之前的沉悶。

最後一段,奔放恣肆,強烈的悲憤,傾瀉而出,彷彿心頭壓抑的山洪,爆發了出來。苦悶、辛勞接連不斷,永遠如此。唯有借酒澆愁,痛飲一番。漢代韓安國身陷囹圄,自信死灰可以復燃,晉朝山簡鎮守襄陽時,常喝得酩酊大醉,“復能乘駿馬,倒著白接”(《世説新語·任誕》),別有一番賢主人的風流倜儻。

還是去遨遊山水吧,但山山水水都象江夏附近著名古剎頭陀寺一樣,充滿那苦行的僧人氣,豈能稱人心意。

那麼,哪裏是出路?不如乘船飄遊,鳴笳按鼓,歌舞取樂;把所有嚮往、追求拋棄掉,不留痕跡;把那紛爭逞雄的政治現實看作一場夢幻,不放在心裏;就讓歌舞來寬解離愁吧!詩人排斥了自己以往自適的愛好,是極度苦悶的爆發,激烈悲憤的反抗。這最後十四句,語調愈轉越激烈。矛頭直指黑暗的政治,冷酷的`現實。

“我且為君捶碎黃鶴樓,君亦為吾倒卻鸚鵡洲”,是本感情最激烈的詩句,也是歷來傳誦的名句。“黃鶴樓”因神仙騎鶴上天而聞名,“鸚鵡洲”因東漢末年作過《鸚鵡賦》的禰衡被黃祖殺於此洲而得名。一個令人嚮往神仙,一個觸發不遇的感慨,儘管是傳説和歷史,卻寄託了韋冰和李白的情懷遭際。遊仙不是志士的理想,而是無奇的選擇;不遇本非明時的現象,卻是自古而然的常情。李白以知己的情懷,對彼此的遭際表示極大的激憤,因而要“捶碎黃鶴樓”,“倒卻鸚鵡洲”,不再抱有幻想,不再自尋苦悶。然而黃鶴樓捶不碎,鸚鵡洲倒不了,詩人極大的憤怒中包含着無可奈何的哀歎。

這首詩抒寫的是真情實感,然而構思奇特浪漫。

詩人抓住在江夏意外遇見韋冰這一喜劇中隱含着悲劇意義,誇張地將它構思和表現為如夢覺醒。它從遇赦驟逢的驚喜如夢,寫到在冷酷境遇中覺醒,而以覺醒後的悲憤結束。從而使詩人及韋冰的遭遇具有典型意義,真實地反映出造成悲劇的時代原因。詩人是怨屈悲憤的,又是痛心絕望的,因此感情起伏轉換,使人清楚地看到他那至老未衰的“不幹人、不屈己”的性格,“大濟蒼生”、“四海清一”的抱負。這是詩人暮年作品,較之前期作品,思想更成熟,藝術更老練,傲岸不羈,風流倜儻的風格依舊,個性突出,筆調豪放,富於強烈的感情色彩。

《江夏贈韋南陵冰》唐詩鑑賞 2

李白 《江夏贈韋南陵冰》

胡驕馬驚沙塵起,胡雛飲馬天津水。

君為張掖近酒泉,我竄三巴九千里。

天地再新法令寬,夜郎遷客帶霜寒。

西憶故人不可見,東風吹夢到長安。

寧期此地忽相遇,驚喜茫如墮煙霧。

玉簫金管喧四筵,苦心不得申長句。

昨日繡衣傾綠樽,病如桃李竟何言。

昔騎天子大宛馬,今乘款段諸侯門。

賴遇南平豁方寸,復兼夫子持清論。

有似山開萬里雲,四望青天解人悶。

人悶還心悶,苦辛長苦辛。

愁來飲酒二千石,寒灰重暖生陽春。

山公醉後能騎馬,別是風流賢主人。

頭陀雲月多僧氣,山水何曾稱人意。

不然鳴笳按鼓戲滄流,呼取江南女兒歌棹謳。

我且為君捶碎黃鶴樓,君亦為吾倒卻鵡鸚洲。

赤壁爭雄如夢裏,且須歌舞寬離憂。

註釋:

江夏:唐天寶元年改鄂州為江夏郡,即今武漢市武昌。南陵:今安徽南陵縣。韋南陵冰,即南陵縣令韋冰,李白在長安結識的友人。鬱賢皓《李白叢考·李白暮年若干交遊考索》:“此詩乾元二年(759)流放夜郎遇赦歸至江夏時作。”安旗等《李白全集編年註釋》系此詩於公元760年(上元元年)春。

胡驕:《漢書·匈奴傳》匈奴單于自稱“南有大漢,北有強胡。胡者,天之驕子也”。此指安史叛軍。胡雛:年幼的胡人。《晉書·石勒載記》:“石勒……上黨武鄉羯人也。……年十四,隨邑人行販洛陽,倚嘯上東門。王衍見而異之,顧謂左右曰:‘曏者胡雛,吾觀其聲視有奇志,恐將為天下之患。’”這裏亦指安史之兵。天津橋:在河南洛陽西南洛水上。

張掖、酒泉:皆唐郡,在今甘肅張掖市、酒泉市一帶。瞿蜕園等《李白集校注》:“韋冰蓋先曾官於張掖,旋至長安,今赴官南陵也。”三巴:東漢末益州牧劉璋分巴郡為永寧、固陵、巴三郡,後改為巴、巴東、巴西三郡,合稱三巴。

天地再新:指兩京收復後形勢重新好轉。法令寬:指乾元二年的大赦。遷客:指自己。帶霜寒:比喻心有餘悸。

故人:指韋冰。

寧期:哪裏料到,沒想到。

一句:一作“長句”。唐代以七言古詩為長句。

繡衣:指御史台的官員。因其常出使幕府,故有時亦以繡衣稱幕僚。病如桃李:病得象不講話的桃李。此借《史記·李將軍列傳》“桃李不言”的典故。這兩句大約是説:昨天曾與節度使的幕僚們在一起欽宴,但心裏抑鬱,象無言的桃李,沒處訴説。

大宛馬:古代西域大宛國所產的名馬。款段:行走緩慢的馬。此指劣馬。諸侯:此指地方長官。

南平,指李白的族弟南平太守李之遙。豁方寸:開心。夫子:對韋冰的尊稱。清論:清高脱俗的言論。

二千石:我國古代計算酒的容量用升、鬥、石等單位。二千石是誇張的説法。

山公:指晉人山簡,常喝酒喝得爛醉如泥。賢主人:指韋冰。此句以山簡喻韋冰。

頭陀:僧寺名,故址約在今湖北武昌縣東南。

笳:古代一種樂器。按鼓:擊鼓。戲滄流:到江中游玩。歌棹謳:以船槳打着拍子唱歌。

譯文:

驕橫的胡人縱馬來犯,一路沙驚塵飛。

年幼的胡人飲馬於洛陽西南的天津橋下。

那時,君在張掖做官,靠近酒泉;

我被流放九千里,已行至險要蜀門。

國運好轉,法令漸寬;

被流放夜郎的我呀,披霜冒寒,艱難輾轉。

憶及西邊的故人,卻遙不可見;

即便是東風入我夢,夢裏也只到長安。

哪裏料到我們會在此不期而遇?

重逢時,我們又驚又喜,茫然突襲時又墜入霧嶂雲煙。

儘管玉簫金管,歌吹喧天,

我卻愁懷不開,思緒阻滯,以致苦吟詩難成。

昨日,曾參與節度使幕僚們的飲宴,

積鬱太深,猶桃李無言,竟不知該説什麼?

想當年,待詔翰林,馭天馬,揚玉鞭,何等氣派!

看而今,落魄之人,騎瘦馬,寄侯門,透人心寒!

幸虧遇到南平太守,心情頓覺開朗;

今天再聽到你的宏論,

真好似撥開雲霧見青天,胸中鬱悶早驅散。

人悶心更悶,苦辛連苦辛。

愁來飲酒兩千石,心中寒灰重生暖,三春豔陽復現。

晉人山簡,醉後猶能馭飛駿;

主人你哪,真是別樣風流心自賢。

頭陀寺的雲月,帶着僧人的氣息,

那兒的山水,何曾讓人稱心如意?

不然,吹起笳,擂響鼓,戲水中流;

喚來江南兒女,擊棹而歌任去留。

我為君捶碎黃鶴樓,

你也要為我倒卻鸚鵡洲!

想那三國羣英,爭雄赤壁的烽煙猶如夢裏雲雨,

只須盡情地歌來,縱情地舞,以寬解這濃重的離別之苦!

猜 讀

你的一生,你的思想感情的變化,圍繞着報國宏願,不斷地重複着“幻想——失望——痛苦”的三部曲,猶如在冰山與火海之間反覆熬煉一般。

公元759年,你被流放夜郎,途中赦還,行至江夏,覺伸報國之志、展用世之圖的時機已經來臨,盲目地進行了一番干謁活動之後,均勞而無功,徒手而返。你回首往事,悲憤交加;展望前程,渺茫無際。幾十年的積怨一觸即發,噴薄而出。加之晚景淒涼,潦倒不堪,更多更深的悲苦怨恨,滔滔如注,傾注筆端,洋洋滿紙,成《江夏贈韋南陵冰》之宏。

在國家危難之秋,詩人你亦遭遇一生中最大的.不幸,輾轉顛簸,長流夜郎。當此時,詩人與友人,一個在天之南,一個在京之西,萬里阻隔,慰念難傳。

好在時來運轉,兩人劫後餘生,才得以在此意外相見。在那噩夢般的日子裏,就是做夢也難以抵達你的為官之地呀。今天相晤,乍喜乍悲,如墜雲煙;感時念世,一片茫然。以致於桃李無言,吟詩不成;鬱恨在胸,阻滯梗塞,欲吐不能。儘管“玉簫金管喧四筵”,更兼“繡衣傾綠樽”,要是在平日,早已是“斗酒詩百”!

遙想當年,我李白何等的風光無限:乘御馬,揮玉鞭;看今朝:落得個潦倒不堪,幾近寄人籬下,直教人心寒!好在有南平陪飲,讓人稍感暢快;又有你的高談,讓我心胸豁然,如撥雲見青天。正欲舉杯暢飲,復覺“人悶心還悶,苦辛長苦辛”,那濃重的愁苦,深刻的積怨怎麼也化不開呀!於是,愈愁愈煩,愈煩愈飲,“二千石”下肚,幻覺中,方感到“寒灰重暖生陽春”,方讚美主人的“風流”賢能。

你繼續飲酒,由曠達而狂放:雲月,山水,黃鶴樓,鸚鵡洲,這些平日裏你原本最喜愛的東西,被你一一地貶低,一一地棄之,欲徹底砸碎,全盤倒毀!“不然”之句,猶天外來水,一瀉而不可遏止;猶狂風巨飈,橫掃一氣。你心底的憤怒猶高山滾石,轟然而下,一發而不可止;猶情濤恨瀾,裂岸拍石,排空掀天,真個是痛快淋漓,大快詩人之心,大快讀者之興。因而,所謂的英雄功業,都是夢裏煙雲,聊以歌舞苦酒解憂消愁正是當時。殊不知,卻又陷入了更濃更深的痛苦和憂愁。

在你的情詩恨史裏,這樣的時刻,不知複製了多少次!

賞 讀

該詩大抵以敍事為線索,感情大起大落,放縱不羈,由驚喜而憂愁,由曠達而狂放,猶如萬里大江,時而彎曲迂折,低洄衝蕩;時而波翻浪湧,滾滾滔滔,莽莽蒼蒼,一路奔瀉而來,愈流勢愈強大,終至高潮飛激——“我且為君捶碎黃鶴樓,君亦為吾倒卻鸚鵡洲。”詩句不僅是詩人懷才不遇之情的表達,更是詩人對險惡的鬥爭和莫測的皇家內訌的鞭撻,是自己歷經苦難卻仍然保持人格獨立與尊嚴的宣言,是火山爆發急湍奔流之情的宣泄。而“且須歌舞寬離愁”,似大江入海,其洪大奔瀉之勢,被深廣的大海涵納盡淨,詩人又陷入了新一輪的頹勢,被更深更廣的憂愁怨恨所包圍。

悲哉,李白,濁酒千萬杯,千古一詩仙;報國終生志,遺恨滿詩!

品 讀

我且為君捶碎黃鶴樓,君亦為吾倒卻鵡鸚洲。

我將為你把黃鶴樓敲得粉碎,你也要為我把鸚鵡洲推倒江中。

此為詩人晚年時,歷經重大挫折之後的憤激之辭。黃鶴樓,鸚鵡洲,這些早已在詩文典籍之中久富盛名的勝蹟,也是作者所愛,現在詩人卻要將它們“捶碎”、“倒卻”,以極度的誇張,言詩人胸中巨大無比、難以排遣的鬱悶和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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