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之歡舞散文

春節裏的天氣還是那樣的陰冷，我賴在牀上不想起來，無聊地揮動着電視遙控器，兒子撅着小嘴坐在一旁，正吵着要看他的動畫片。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鑼鼓聲，兒子飛快地起身向外跑，不一會就又跑回轉來了，把我從牀上拉起。很興奮地告訴我説：“外面在舞龍呢，爸爸我們快去看，快點，快點。”

在這閩北的小山村裏，平時走出去時除了能聽到一些打牌的吵鬧聲外，就是一些家庭主婦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閒聊的聲音，讓人感到好平淡，似乎沒有了節日的喜慶氛圍。孩子們也躲在家裏戀着父母的温暖，偶爾出來放一兩個甩炮又跑回家裏。整個村莊在大山的環抱下顯得有點沉寂。

因為極少在家，所以不忍拂孩子的熱情，起牀穿衣，就被兒子拉到小學的`校門口。父親一直是村裏龍燈會的領頭人，每年春節都會出面操辦舞龍的事宜。用竹蔑編好每一節龍頭、龍身與龍尾細心地用印滿龍鱗片的白布條連結起來。由十幾個青年人各持一節，另個一人持龍珠，在鑼鼓聲中龍頭緊隨着龍珠翻舞，如果配合默契遠遠地看，真的就是一條長龍戲着火紅的龍珠在歡舞。這時候孩子也出來了，老人也出來了。青年人也躍躍欲試了。小山村一下歡騰了起來。

鑼鼓聲的陣陣催促，也讓更多的孩子聚集過來，很多家長不放心也都緊跟其後，夜幕慢慢地降臨，於是舞龍的隊伍也開始了晚上的活動。

第一站就是到鄉政府拜年，從學校到鄉政府有一段路程，一路上龍隨珠舞，搖頭擺尾，頗為生動。背後鑼鼓喧天，一夥夥的小孩子更是歡呼雀躍，奔走跟隨。稍微大點的頑皮小子時不時地燃放着鞭炮。可能是受到了氣氛的感染，村子裏的鞭炮聲就此起彼伏了。到了鄉政府的燈光球場時，圍觀的人越聚越多了，也有的人拿着攝像機記錄着古老的龍之歡舞。在我的眼裏現在舞龍的小夥子都是第三代的後輩了，我想此習俗一定會長盛不衰的，那就是龍之傳人。

兒子意猶未盡，還是拉着我跟隨着長龍挨家挨户地去拜年。這龍每到一家，那家的主人就會早早地把大門打開，在正堂裏點上香燭，準備好紅包，放鞭炮迎接龍，一户接一户，真的是此起彼伏。和着鑼鼓聲，讓人心振奮，孩子們更是戀戀不捨。

我在兒子的帶動下，也好象放飛了童心，也買了好多的鞭炮，他點一排我放一掛。兒子開心地笑，我也輕鬆起來。原來夜色裏也有歡快。

還有一點遺憾的就是沒能等到正月十五鬧元宵，家鄉有個更為獨特的習俗，這一晚上就是舞龍狂歡，舞龍的小夥子們全副武裝，用濕毛巾圍着脖子，頭戴鋼盔，在村子最為熱鬧與寬敞的地方盡情揮舞長龍，這時兩旁圍觀的人一齊向他們擲鞭炮，他們不躲不閃，那是鞭炮的海洋，也是狂歡的高潮。累了一批小夥子再換一批，象極了“潑水節”。有時玩到凌晨一兩點。很多外鄉人根本沒法理解，因為那一晚的鞭炮每年都脱銷。都説我們這鄉里人傻，但真的是傻了一年又一年，從沒有説哪年有中斷過。

也許這才是我所要説的龍之歡，那就是龍給我們帶來的歡樂事……兒子不想回家睡覺，我也樂於陪着他看到舞龍結束，大夥才各自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