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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憾散文

缺憾散文

朋友説她單位的人們約她一起登山,但是她只願意和我們一起去,拒絕了同事的邀請。後來她在電話裏來與我做登山的約定。而偏偏我是天生不愛山的人,即使高山站在我面前我都不喜歡看一眼,更何況要一步一個腳印地去攀登?我説:“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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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朋友又來電話了,説去過那座山的人回來之後都説好,一個腿腳不靈便的男胖子説等他兒子放假了就三口人再去爬一次。大家都説去幾次都不會後悔,我説:“我最害怕下山的感覺,腿肚子都轉筋,再説這一年身體原因我的恐高症很嚴重!”

説實話,每一次拒絕之後,我都會有隱隱約約地捨不得,捨不得讓朋友的心願因為我的個人原因不能實現,那樣多自私。於是,下了班我就親自去了一趟相關的旅行社,與導遊商量着説:“我可不可以登到半路往回走,或者乾脆坐在山腳下的樹蔭裏一直等。”導遊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看看我,然後看看牆上的這座山,説:“姐,七十歲的老奶奶能上山的,五六歲的小孩子也有過好幾個,那座山很矮很温和,要我説那不是大山是丘陵一座!”

親耳聽了導遊這樣説,我心裏也覺得真的應該不算什麼難過的關,一個不老不小的我正值好年華,豈能輸在起跑線之外?日後如果被人傳説開來,確實有一點丟人臉。乾脆,跟大家一起去登山吧,鍛鍊了自己不説,最重要的是能為友情“兩肋插刀”,也值了!

一路順風。等到我們站在山腳下往上看山路的時候,知道原來它真的就像導遊説的那樣:這山不僅僅是不陡峭,而且顯得那麼温柔,像温順的老綿羊!我還從來沒有爬過這樣稱心如意的山,真是喜出望外得意忘形,心裏暗暗感謝朋友對這座温柔的山的這份執着。

這山路蜿蜒着伸向遠方,活像一條慵懶的巨蟒。有的時候腳下是沙石路一截,也有的時候眼前是一級一級的台階。每一級台階,都是寬寬的石板,足足有常見台階寬度的四、五倍,而台階的高度則僅是正常台階的三分之一或者是二分之一。這樣的情景於我真是再好不過的感覺了,心裏美滋滋的,像個孩子一樣雀躍着,走在同行者的前面,撒下一路歡聲笑語,甚至感染到鄰隊的人,人家居然笑眯眯地來説感謝呢。

因為太高興了,也因為太迷戀了風景,所以根本就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小病的身體。一定在哪一個路段裏身體有過一些暗示,但是我並沒有覺察到,或者是覺察到了也沒有很在意,所以,正在我向第二峯頂攀登的瞬間,忽然心臟的地方有過急的跳動,還伴隨着絲絲的疼,然後是不能行走,不能站立,不能説和笑……嚇壞了同行的朋友,趙姐夫拿出來電話要撥打120,我示意他等片刻再説。此一刻,所有的.人一起來擔心,有的拿紙巾輕輕地來擦我的臉,有的拿着太陽帽送我陣陣風涼。他們説我面無血色,很嚇人,也很叫人心疼!

還好,坐下休息了十幾分鍾,情況有緩解,我能站起來了,我能繼續前進了,大家懸着的心落了地,趙姐夫誠懇地申請要揹着我,我臉一紅,搖頭拒絕。這一次,趙姐夫理直氣壯地走在最前頭,他説由他來控制隊伍的速度,不可以讓剛才的事情再度發生。我懂得,那是一份呵護和深情,感動着。隊伍走走停停,我完全是一隻大熊貓,被珍貴地對待着,添了幾多被寵着的驕傲。

不知不覺,腳就站在山頂。放眼望去,天地竟是如此的遼闊,一棵樹、一個人原來是這般的渺小。想起來一句詩:“把酒臨風,寵辱皆忘!”是啊,此情此景中,那一些凡塵中的是非恩怨,走不到記憶裏來,如沙,隨風!一陣風兒吹過來,吹散了長髮,吹動了長裙,儘管自己看不到自己,但一定是飄逸的英姿,怕是像極了欲飛的仙子!我超級喜歡這樣的感覺,眼睛和心都已經微微醉。心裏幻覺着要是我一直一直不下山,在這個頂點站成永遠,是不是就變成了“一手遮天”的某某女皇!趕緊留影吧,朋友看着我的沉醉一直笑個不停,我心裏想:“切,你等小小燕雀,焉知我的鴻鵠之志!”朋友一陣壞笑,拿來相機給我看她剛剛拍好的照片,天哪,原來我歪戴着鴨舌帽呢,不像女皇,反像流氓大亨!

我們在山頂休息了,休息得差不多,大家決定下山去,這是我最頭疼的事。別説是下山,也別説什麼山的温柔,就連我從自家的六樓一步一步下樓梯的時候,都一絲不苟地認真,右手離不開扶手。十年,這樣的下樓姿勢不曾改變。看見我臉上有難色,大家都安慰我説:“只要下山的時候不要往最下邊看,就沒問題。”我心裏半信半疑,祈禱着,不要嚇得不能邁腿是最好。

腳已經站在下山的路口了,我發現這路比來時的更温柔,所以就信心百倍地跟着隊伍往下走。有一兩處所謂的危險地帶都被修上結實的扶手,扳着扶手往下下,感覺是在下自家的樓,真好!但不管怎麼樣,我都被強迫安排在隊伍中央,只看前面姐姐的大裙子和自己腳下的一寸台階,不敢旁看,不敢回頭,擔心萬一恐高症發作,腿肚子轉筋,是不是就寸步難行。前面帶路的人的速度完全依着我,我只要一個人正好挨着一個人的空隙,不能寬一點,也不能窄一點,很嚴格!如果誰違規,我就毫不客氣地大聲警告他。

正在我聚精會神地下台階的時候,忽然眼前一片空地,空地上有馬,馬在馬棚裏吃草,旁邊有馬車。有一匹馬是豹紋的毛色,它引起來我們強烈的好奇心:這是從來不曾見過的品種!趙姐夫説,一定是商家把白馬假造了滿身的花斑,大概一下雨,這漂亮的毛色會變得模糊一片,難看到極點。我等點頭表示他分析得對。有幾個屬馬的朋友在豹紋馬旁合影留念。

再往前走沒幾步,遇到了好幾輛大汽車,我就納悶了,汽車也可以開到山上來?剛剛沒看見山上有可以走汽車的路啊?難倒這汽車有特異功能,長了一對大翅膀?我東看看,西看看,使勁想也想不明白,不想問,也不敢問,怕自己又被他們幾個笑掉大牙的樣。天哪,我的眼睛看見了我們停放在山腳下的小汽車,當然還有整個停車場……卻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們竟然已經走出了大山,回到了起點!

這存粹是一種意外,讓我淬不及防。除了無限感謝下山路的平坦之外,還有一種感覺就是真後悔。如果我早知道終點盡在眼前,我會好好地感受最後路程裏的那點時間,比如無限留戀地回眸一眼又一眼;比如腹稿幾句拽出來人眼淚的煽情詩行;或者可以摘一個綠色的野果任牙齒咀嚼它的青澀;或者抓一把泥土放在手心細細體會它的温存……可是,現在呢,已經來不及跟大山説再見。

回程的車子啟動了,它載着我和我滿眼的留戀、滿心的温暖,還有那些牽掛着的來不及實現的點點缺憾駛向遠方……

標籤: 散文 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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