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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否喜歡你散文

我能否喜歡你散文

你有暗戀過人嗎?

我能否喜歡你散文

那種內心很渴望很渴望對着他把“我喜歡你”四個字大聲説出來,表面上卻又不得不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會忍不住偷偷地去接近他,和他説話時的每個表情都恨不得事先練習過,在他認真地看着自己時,會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小心翼翼地説每一個字,生怕羞怯的目光會泄露出自己的那點點小心思,甚至每次擦肩而過時都會忍不住臉頰發燙。

有時候會繞過很長很長的走廊,經過操場,走到附近的林蔭路上,只為了能多看他一眼,會尋一個他看不到的角落,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將他踢球時的每一個動作都牢記在心底。會存起零花錢去買回一本帶鎖的日記本,怕被父母發現便關燈後躲在被窩裏打着手電,用黑色的中性筆記錄下和他有關的一點一滴。會在分開後,跑到他學校的後門傻乎乎地隔着鐵柵門往裏面看他曾上過課的教學樓,只覺得這樣便和他又靠近了一點。

你有過嗎?我,有的。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按照規定,村上小學的學生都要轉到鎮上的中心小學上六年級。第一節課是自我介紹,大家都很興奮,唧唧喳喳爭着要上台展示才藝。後來選班委幹部,因為班主任對我們這幫村上來的學生都不瞭解,所以從班長到小組長,任命的基本都是以前鎮中心小學的同學。輪到選副班長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女老師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指着我身後的地方,有些興奮地説:“蕭澈,就你來做副班長吧,我聽你以前的老師説你還拿過演講比賽的獎,你當副班長沒問題的。”

她手指着我身後的地方,我和大家一樣好奇地順着方向回過頭來,我就那樣看到了你。你坐在我身後隔了兩個桌子的位置,陽光輕輕地照耀在你的臉上。我還記得你那天穿的是一件灰白相間的條紋襯衫,你的頭髮不長不短,皮膚很白很乾淨。最吸引我的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大得恰到好處,和你的名字一樣,琥珀色的瞳仁看起來像是一汪清泉,你相信麼,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清澈的眼睛,清澈到讓我感動。我的心底在那一瞬閥漾起一江春水,化成散不盡的漣漪。那時候的你還是一個羞澀的男孩,不喜歡説話,當大家的目光都匯聚在你身上時,你的臉唰地一下紅了起來,你低下頭看着地面,目光羞怯無措。看着那樣的你,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可是我知道,你沒有看任何人,當然也包括我。

後來我也被選威學習委員,當選後我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真好,以後可以找機會和你做朋友了。那天中午所有班幹部都被叫去辦公室開會,班主任説了些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清,我只顧着看你去了。你坐在我的斜上方,翻開本子認真地記錄着老師的安排。你身邊坐着的是我們的新班長小夕,一個短頭髮的很瘦很漂亮的女孩她也認真記錄着,沒聽清楚的地方便靠近過去小聲地問你。你不怎麼答話,只把本子遞到她面前讓她自己看。她抄完後對你甜甜一笑表示感激,你叉低下來頭記起新的內容來。

散會後,我鼓足好大的勇氣來問你借記錄本,理由是我開會時忘了要帶本子過來,而班幹部裏我一個都不認識。你看着我;想了想,然後把本子遞給了我。我趕緊説抄完後就馬上還給你,你淡淡地説好。你的聲音真好聽,低低的潤潤的,我好像聞到了核桃淡淡的清香。只為你這一個字,就讓我受寵若驚。

蕭澈。你的本子上面端端正正地寫着你的名字。你的字很好看,至少在我見過的男生中寫字算頂好看頂好看的一個,真的。後來很多次我都故伎重施,你似乎也習慣了,所以在每次例會結束時都會主動地遞過自己的本子來給我。

嘿,蕭澈你知道麼,每次我抄你的記錄內容時都會小心翼翼地翻開每一頁,我怕把你的本子給弄髒了,哪怕是摺疊出的痕跡,我都擔心不是你喜歡的深淺。除了最後一次。我告訴你在抄的時候前面的同學在打鬧着玩,不小心碰翻我的桌子,所以撕壞了你的本子o,我很怕你生氣,只敢拿目光偷偷地打量你。你説沒關係,我仔細地聽,聽不出那三個字裏有虛假的成分,於是鬆了一口氣,馬上要去借膠水來給你粘好。後來是你自己粘的,當時我就坐在你旁邊,我們第一次靠得那麼近。窗外盛開着大串大串的紫藤花,斑駁的光影跳躍在你長長的睫毛上,卻投影在了我心裏。我恍恍惚惚,竟然覺得你也有些臉紅。。小學六年級的一年很快就過去了,我們之間僅靠着抄記會議內容這點來維繫。我們一點都不熟悉,我甚至懷疑你是否記住了我的名字。這讓我有點難過。

到班主任家領畢業成績那天,我去得有些晚,屋子裏坐了很多人,沙發早就被坐滿了,你安靜地坐在人羣中,似乎和周圍的嘈雜隔開了出去。你旁邊挨着的依然是漂亮的小夕,她嘻嘻哈哈地跟燕燕開着玩笑,看到我進來時笑着叫了我一聲,正和她打鬧的燕燕順勢推了她一把,她就倒在了你身上,小燕得逞似的大笑起來,大家也跟着笑起了起來。小夕也不在意,從你身上起來坐正後,吐吐舌頭説了聲真是抱歉呀,眼睛笑得彎彎的,像月牙一樣可愛。是啊,她是班長,你是副班長,那時候大家就常常開你們倆的玩笑。我有些緊張,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於是默默地站到了裏面的角落裏。

班主任去領了成績單回來,她很開心地説:“畢業考試我們班有兩名同學的數學拿了滿分,一個是林悦,一個是蕭澈。”大家很捧場地鼓起掌來。那是我們倆的名字第一次被一起提起,我情不自禁地去看你,沒想到你也正好看着我。你的目光還是那麼安靜,我卻從中分析出幾絲快樂來,這讓我之後的整個暑假都過得喜滋滋的。小學六年級,我們十三歲,如果告訴你那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蕭澈,你會不會笑話我早熟呢?我想聽你説。初中我們還是在一個學校,開學的第一天我起了個大早,去學校看分班名單。五張公告在墒上一字排開,我仰起腦袋,半眯起眼睛,目光在一個一個名字上面掠過。前四張名單看下來,我鬆了口氣,沒有我,也沒有你。我篤定我們都在最後一張公告裏,也就是説我們未來的三年,還要一起度過。這樣一想,我的心裏樂開了花,嘴裏哼起小調調來。直到最後一張公報的五十個名字都被我看完時,我再也得意不起來了,第五張公告上面,我的名字排在第_個,可是直到最後二個,也沒有你。蕭澈,你知道麼,當時我以為你像他們説的那樣,被你父母送到縣城裏去上初中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那一刻我真的好擔心,擔心得差點就要哭出來。去教室領桌椅報到時,我一點神也提不起來,身邊的氛圍依然像六年級第一次到鎮中心小學那天一樣,大家都很激動很興奮,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因為沒有你。在歡迎新生的集會上,我也心不在焉地耷拉着頭:看到我那個樣子,新同學都識趣地沒一個來搭理我。後來聽到那個聲音啞得像鴨子的校長説我們初一的六個班都非常不錯之類云云,我好奇地問身邊的一個同學,我們初一不是隻有五個班嗎?她不可思議地看着我,説,你不知道我們班是六班嗎?我仔細想了想,卻想不起門牌上的數字到底是幾,可是學校的分班名單明明不是隻有五張麼?她解釋説,一班是多交一千塊錢的學生才可以唸的,不需要學校分配,所以學校公佈的名單隻有五張。這時候初一的新生代表上主席台講話,聽到的是熟悉的聲音,是小夕,她第一句話裏就説她是一班的。我的心怦怦跳,踮起腳尖努力在一班的隊伍裏搜索着,果然,我看到了你。我心裏沉甸甸的大石頭終於落下,我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人好像重新活了過來。

蕭澈,我家並不富裕,所以收到錄取通知書時,對那張要求進入一班的申請表格並未放在心上。我們不能同班了,我很失落,好像沒有了可以和你繼續聯繫的藉口。後來我很努力地學習,通過競爭當選了六班的班長以及初一的學生代表,我的成績比小學時候還要好,把班上也管理得緊緊有條。一學期過後,其他幾個班的老師常常把我當成模範在班上講,我打聽了,你們一班的老師也講過,所以我就放心了。這是我的目的,我只希望你常常聽到我的名字,我只希望,你不要那麼容易就忘記我。

你還是很安靜,不喜歡説話,在初二時卻也聞名全校。一年的觀察下來,大家都確定你是全年級最帥的那個,的確,你的個子從小學的1.65米一下子變成了1.78米,土鼈的`校服穿在你身上也被修飾出筆直的身線,簡直好看得要命。你的羞澀變成了男孩的內斂沉穩,你不喜歡説話,性格有點冷,卻令女生們更加着迷。開始有很多女生跑去你的教室門口看你,你一下子成了校革,我心裏既高興又着急,有幾次我想混在那羣花痴女裏去偷看你幾眼,最後還是沒敢。我怕你覺得我和她們一樣膚淺沒頭腦,我不想你看輕我。不過我知道你喜歡踢足球,所以常常繞過長長的走廊,假裝經過操場,然後不停地看你。不知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踢球的樣子真的帥杲了。

聽你們班的女生説,她們平時都不怎麼敢跟你説話,你和小夕算關係最好的,她們都説小夕喜歡你,你也喜歡小夕。那天我從辦公室出來,在走廊上碰到你們兩個抱着作業本説着話上樓,擦肩而過的時候,小夕叫我,我看了看你,你目光一點都沒放在我身上。走廊上有穿堂風吹過,我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晃啊晃的,覺得有點冷,然後就哭了。

初三畢業升高中,每個學校的前二十名去縣一中考試,只有去縣一中考試的,將來才可以報考一中。中考前一天,我們二十個人坐在學校安排的大巴上顫顫巍巍地向着縣城的方向前進。我提着東西滿頭大汗地追趕上車時,只剩下最後一排還有座位。大巴的前面部是兩人座,最後一排是五人座。我上車的時侯你看到了我,我猶豫了一下,然後朝後面走去。我沒想到我們能夠坐在一起。一路上我的心就撲通撲通地亂跳着。

進到縣城需要一個多小時。清楚中考的利害,大巴上很多人都選擇了睡覺,你右邊的小夕也在臉上蓋了個帽子睡着了。.我睡不着是因為你在我旁邊,我想等你睡了以後再睡,誰知道你居然到了終點也沒有睡。我以為你已經忘記我了,所以一直沒敢開口。車開到中途的時候,沒想到你竟然主動跟我説話,你説讓我也借一本書給你看看,我遞給你一本古詩文背誦,因為只有那本書上面的筆記我做得最認真,字不是太潦草難看。你跟我説謝謝。我的心又咚咚咚地一陣亂跳。

晚上老師讓我去你的房間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爬天梯,你開門出來之前我有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掉頭逃跑。你洗了澡洗了頭髮換了一件白色的套頭衫,我們的距離不遠,我能聞到你身上沐浴露或者洗髮水的味道,我不自覺地盯着你目不轉睛,蕭澈,你真的越來越好看了。你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我立馬清醒,想起來找你的目的。你説大家都要去爬天梯嗎?我説嗯。你想了想説:好,那等會兒你來叫我。你竟然説,讓我來叫你!也許對你來説只是順口,可是對我來説卻是“天哪!”。我又有一刻的失神,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最後我跌跌撞撞地跑開,悶頭悶腦地還差點撞到透明玻璃上,我聽到你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窘得要死,沒敢再回頭看你,我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在後面笑了。

晚上終究沒能去逛成天梯,在飯廳吃飯的時候,因為地板太滑,我不小心又摔了一跤。這次摔得不輕,我覺得我的腳快斷了,摔在地上的聲音很大,還帶翻了酒店的托盤打碎了幾隻碗,很多人都看着我。我知道我的樣子滑稽可笑,所以有些人一下子大笑起來,我面紅耳赤地站起來,不想讓人看出我受傷了。蕭澈,我乞求上蒼,希望你沒有看到我的狼狽。

大家都出去的時候,我藉口要看書留在了房間裏,然後捲起褲腿看着腫得很厲害的腳踝被嚇到了。我想着明天就要考試了得出去買點藥才行,沒想到在走廊上遇到了你。你看着我’扶着牆一瘸一拐,等我看到你時已經完全沒有了假裝的可能。你走過來看了看我的腳,説了一句讓我無地自容到差點就哭出來的話,你皺着眉頭問我是不是剛才在飯廳裏摔成這樣的。

你去給我買了藥和紗布,還用温水給我敷腳,你的動作小心翼翼,我坐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我覺得自己全身的肌肉和骨頭都快因為緊張而繃直到拉傷了。上藥的時候你動作很輕,我還是忍不住條件反射性地把腳往裏縮,你抬起頭温柔地問我是不是很疼,我使勁地搖

頭,然後別過臉去,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紅了的眼睛。

考完那天我鼓足勇氣想問你回去的大巴上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坐兩個人的座位,結果哪裏都沒有看到你,帶隊的老師説你媽媽來把你接走了。小夕問我是不是找你有什麼事,我説沒事,只是想起那天借給你的古詩文背誦你忘記了還我。她又看了看我,回了一句“哦”,説以後會告訴你並且讓你想辦法把書還給我的。

蕭澈,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還給我。

高中我們不同校。中考你沒考好,我也沒考好,不過你家裏有錢,你媽媽又是老師,託了一點關係就讓你順利地去了一中。我猜你應該是不樂意家裏為你這樣做的吧,你雖然不愛説,話,我們接觸也不多,可是我知道你自尊心很強,希望你不要覺得我自以為是才好。我媽媽沒有多餘的錢給我走關係,所以我到了RS中學,蕭澈,我有點後悔,中考的時候應該發揮得好‘些的,那樣就可以和你一樣念一中了。

高中以後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努力學習,也許是青春叛逆期,我只想做我喜歡的事情,我也不再參與任何班幹部或者學生會的事,你不在,我不知道耍風光給誰看。我們的學校隔得不遠,可是我卻沒有渠道打聽你的消息。只偶爾得來一點點,就是説你現在又長高到了1.82米,成績挺穩定,人變得更帥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我媽媽在天梯上租了一間小屋子,她在縣城裏上班。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學校和家,規規矩矩地兩點一線。我不想知道你最後有沒有和小夕在一起或者有沒有跟別的女孩在一起,我只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知道。每個週末,我都會端着一隻小凳子坐在陽台邊上,兩隻胳膊放在腿上然後枕着腦袋看着天梯上面人來人往,我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再見你一次,結果總是運氣不好。開學的時候我跑了好遠好遠的路,為了去買一顆最漂亮的仙人球,我想好好養它,等再遇到你的那天送給你。可是直到高三畢業,我也沒有見過你。

高考完的那天晚上,我和一個關係要好的女生去你們學校的後門坐到半夜,還喝了點酒。視線穿過鐵柵欄,看到你們學校很大很大的塑膠操場以及周圍的幾棟教學樓,我猜想着你曾經在哪棟的哪樓以及哪一聞教室杲過。無論如何,我覺得這樣我們又靠近了一些。天上有很多星星,我怎麼數也數不清,就好像我很想念你,卻怎麼也見不到你一樣無能為力。我的眼淚叉掉了下來。

蕭澈,我對你撒過一次謊,其實那次記錄本是我故意扯壞的,因為我想收藏一點和你有關的東西。本來想把那個記錄本都留下的,怕你討厭我,所以沒敢,最後只撕掉了本子的外殼,因為那上面有你的名字,它現在還完完整整地躺在我帶鎖的日記本里。

蕭澈,我有時懷有美好的願望,就是我看你的時候你從來不看我是因為緊張,在大巴上不睡那次也一樣。我甚至還想,你是不是也是故意帶走我那本古詩文的書的。我希望是這樣,又希望不是這樣。蕭澈,我挖空心思也只能想到這些和你有關的細枝末節,我們從認識開始算起來也有八年了,可是記憶卻如此的少,在漫長的歲月裏被我一再地放大。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厚着臉皮不斷問你借記錄本的女孩,也不知道你關於我的那點記憶是好是壞,我只希望如果將來某天我們在人羣中相遇了,請你不要直接從我身邊走開,哪怕認不出我,只要投給我你覺得我們似曾相識的一瞥。只要這一瞥,也足夠。

標籤: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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