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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寄思親情的抒情散文

清明雨寄思親情的抒情散文

歲歲清明,今又清明,又是春雨淅瀝,又是乍暖還寒,每逢此情此景,杜牧的“清明時節雨紛紛,街上行人慾斷魂……”就會湧上心間,這是恆久不變的清明情結,承載了人們對先輩的感恩和哀思。

清明雨寄思親情的抒情散文

早些年時清明沒有假期,人們只能移風易俗,將祭祖上墳時間挪至正月之初。近年來政府順從民意,給了百姓法定的清明假日。於是,大家庭的人便相約清明日一起去祭祖上墳。

天亦有情,同寄哀思。窗外一片愁雲淒雨,擔心山路濕滑不便行走,大家只好各自在家坐待天變。等待的時間特別的寂寥漫長,恍惚間我彷彿聽到了遠在天國奶奶的誦經聲,還是那麼的淡定,還是那麼的親切……二十多年了,縱然陰陽相隔,但奶奶的慈祥面容,總會不時走進我的夢鄉。

小時候,因父母在外工作,我與奶奶相依為伴,學齡前是跟着她長大的。奶奶是個半小腳女人,據説纏腳時她自己故意放鬆了纏腳紗巾的緣故,所以她走路飛快,還能爬高。那時院子裏種絲瓜搭個架子,房頂上糊張報紙,她都自己動手,桌子上放大凳子,大凳子上放小凳子,爬得老高;有時瓦片漏水了,她也能自己爬上房頂修理,讓那些與她同齡的小腳女人羨慕不已。

奶奶沒有工作,但不“宅”,人緣蠻好,喜歡走親訪友,我經常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頭,逛東家,玩西家,留下了不少兒時美好的懷念。當時在小夥伴面前,我最引以自豪也最令小夥伴特別羨慕的是:可以跟着奶奶坐三個多小時的輪船或一個小時的'汽車去温州,而且可以玩個半月二十天。

每次去温州做客,親戚家跑個遍,祖孫倆都會特別開心。可是有一次卻害苦了我奶奶。那年,乙型腦炎流行,不知何因我被感染上了,起先還以為是傷風感冒,但接連吃了幾天的藥片也不見好,奶奶趕緊把我送回家中。後來病情日重,去醫院一查,診斷為乙型流行性腦炎。

住院的病房原來是個教室,擺滿了二十來張病牀,奶奶和我同牀而眠,日日夜夜看護着我。在這生與死的邊緣地,隔三差五有小病號在大人們的嚎啕大哭中被抬出病房,我每次都恐懼地拉着奶奶的手,問:“這是為什麼?他們去哪兒了?”奶奶總是淚眼婆娑地望着我,撫摸着我,告訴我,他們去天堂了。其實,那時我真的一點也不明白:自己是個病危之人,離死神很近;也不懂死亡是什麼,天堂又在哪兒?

是醫生的精湛醫術,是蒼天的格外賜福,也有奶奶的細心看護,最終,我不僅和死神擦肩而過,更可喜的是沒留下什麼可怕的後遺症。記得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奶奶拉着我的手,滿樓找護士阿姨,要我跟她們道別,説謝謝。然後,滿臉笑容的奶奶,牽着蹦着跳着的我返回家中。那年,我九歲。從此之後,奶奶再也不敢帶我去温州了。這場磨難,直至我長大以後,奶奶還在我的面前自責,怨自己當年不小心讓我染病。

奶奶喜歡喝點酒。我十四五歲開始,就時而陪奶奶喝酒,一斤黃酒,兩碟小菜,婆孫倆喝得不亦樂乎。起初是她喝得多,我還不識酒為何物,只是皺着眉頭喝那麼一丁點,後來我的酒量隨年齡增大而增加,就輪到我喝得多了。再後來,奶奶不喝酒了,往往是坐在那兒,笑着看我喝完那瓶黃酒。

奶奶無經濟收入,我父母給她付生活費。她手腳還利索時,利用去親戚家幫助照管孩子料理家務,攢一些生活費用。我會掙錢後,雖然薪俸微薄,也不忘給她一點錢零用,但她經常花錢買一些時令的食品水果,悄悄地塞給我,還逼着我立馬就吃。記得一次上夜班回來,已經是11點多鐘了,可奶奶還坐在樓梯口等着我。到了她的住房,只見桌上擺着幾碟小菜和黃酒,那盤花蛤都開着口,我還以為她沒掌握好火候,她卻告訴我:“時間這麼晚了,怕你剝花蛤太費時,我就先給剝開了。”聽着這話,我兩眼頓時濕潤了。那天酒後,我徹夜不眠,一直想着以後該如何去報答愛我痛我的奶奶。

我結婚後,有了一台彩電,奶奶看後連聲稱讚這電視太神奇了,這麼多人可以在裏面説説笑笑。每晚她總是來我房間看電視,看得眼笑眉開,但只坐一會兒就起身離開,留也留不住她。我知道她是怕干擾我們。

奶奶彌留之際,我站立在她的牀前,看着她的雙眼漸漸失去了光澤。那時,我真想撲上去拉着她的手,讓她不要離開我們。但他人不讓我靠近,要我遵從鄉俗,因為那時妻子有孕在身。悲哀的我只能目送奶奶合上了雙眼,走完她人生的最後的旅程。不能為永遠離去的奶奶最後牽手,成為了我心中永遠的愧疚。

二十多年的光陰已轉眼而逝,我們的生活都有了很大的改善,如果奶奶還健在的話,她一定會為她孫子的現狀而高興,我也一定會好好孝敬她,但遺憾的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現在已是下午兩點多鐘了,雨還在接連不斷下着,越來越大,沒有停歇的意思。上墳看來是不能成行了,懷念之時,記下對奶奶的零星迴憶,讓清明雨捎去我心中不盡的哀思。

奶奶,你在天堂一切都好嗎?我想念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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