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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孃家優美散文

回孃家優美散文

孃家有我爸和我娘,有我弟和弟媳,還有我的兩個侄子,當然還有那麼一大村子的人。

回孃家優美散文

每次回孃家走到村口,緊鄰公路的叔叔嬸嬸和爺爺奶奶們就站在村口,我用濃重的鄉音喊他們,他們就像看遊動的畫一樣看我,眼裏滿是喜歡和羨慕,心裏滿是疼愛和牽掛。而當我在他們鄉音的陪伴下,走向我的家時,爸和孃的目光,更將這份牽掛昇華,昇華到他們眼角的笑,昇華到他們心底的暖。

一大家子的人在一起,説得就是人間風景,人間冷暖。田裏的莊稼,能讓娘感到某種榮耀,這兩年,因為農村種田機械化的推廣,村裏的驢和牛幾乎絕跡了,街巷上突然沒有了驢叫和牛屎,有時我就懷疑我的孃家還是不是農村?但當那芬芳的糧食,被拉到場院裏的時候,我就絲毫不懷疑這一點了,特別是當我坐在糧食堆上,回憶我的童年時,我就更肯定了這一點。娘説得好,一大家子,還不虧了有我這樣會打算的好女人?我點頭説是,但爸爸和弟弟卻反對,他們高聲説,糧食能掙幾個錢,還不虧了我們打工的工資?我當然向着娘説話,娘不僅將她的骨血傳給了我,還將她的天真和可愛傳給了我。人,雖然老了,但秉性是難以改變的,她明明知道,整個家百分之七十的收入,都是來自爸爸和弟弟的收入,但她偏就那麼説!這裏的可愛,誰能聽懂?她那擠眉弄眼故意嗔怒的樣子,在我看來,都有少女的遺風!我試着在我縣城的新家裏,將這句話説給丈夫聽,丈夫拍着我的肩膀説,好了好了,咱家都是你的功勞,我才懶得和你爭!我目瞪口呆,我盼望着他和我爭幾句,但他卻懶得和我爭。倒是我女兒説我,越活越像她姥姥了。

未婚時,總幻想着有一天離開這個家,離開爸和孃的嘮叨和管教,和自己心愛的人,去很遠的地方流浪。走四方的夢,永遠是浪漫的,身子和頭顱飄在半空裏,而雙腳卻踏在現實的土地上,——結婚後,我不但沒有去流浪,而且若干年後,我還喜歡上了這種紮根土壤的感覺,我感覺我就像田裏的一株玉米棵子,成熟的果實只能落在我腳下的大地上!雖然,我那麼討厭這片土地的貧窮,但血濃於水的情,總讓我身不由己。我和丈夫在離孃家5公里的地方,結婚、生女、工作,我們沒有走到更遙遠的地方去生活,丈夫告訴我,我就應該成為這樣的人。我無法對他説我真實的想法,就像我無法對我爸和我娘解釋一樣。還是不説了吧,那些舊夢;還是不説了吧,讓夢跟隨侄子和女兒的腳步;還是不説了吧,走着的腳步可能比做夢更現實。

回孃家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一家人圍着圓桌吃飯。當飯菜被我和娘端上桌,爸的話匣子也就打開了,他一邊高聲説我老大不小仍然沒有幹活的樣子,一邊囑咐我如何在縣城裏生活。説實話,自從我二十二歲離開農村去縣城單位上班,到現在仍然沒有學會如何做一個城市人。雖然我的理想是做城市的精英,但我的骨子裏卻裝滿了鄉土,我那不可救藥的小農意識,我那沉默到靈魂裏的認真和固執,我那掙扎到絕望的.掙扎,都讓這隻能成為我,成為屬於我的標籤。後來,與一位我所敬慕的作家,在一起吃飯,他給我解釋了“標籤”的意義,他説這“標籤”,就是個性,你如果能在一羣紅男綠女之中,依然保持你的鄉土,那將不僅是你個人的勝利,而是一種文化的勝利!作家的話,將我逗笑了。那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找自己找了三十多年,仍然沒有找到?但我不能將疑問,告知我爸爸。他不懂,或者可能是太懂,他才放棄了追問,而讓我融於世俗。

此時,娘總會和爸唱對台戲,她指責他不要對我這麼説話,她説她像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活得還不如我!我安慰娘不要生氣,但她忽然問我,你還記得,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我不敢説不記得,但我又真不記得。我只能將一些模糊的我所想象的印象告訴她,她臉上時而轉晴,時而轉陰……時光快得讓人抓不住,我怎麼就忘了那些呢?只記得當時孃的臉,白白的,頭髮黑黑的,喜歡將額前的頭髮用一個黑髮卡卡住……

我無法對娘説我的感受,但無疑我是愛她的,並珍視那些走過的時光。有娘就有家,有爸就有根,當我和弟弟、弟媳,再次擁住他們的時候,我看到了幸福的炊煙,自我的童年飄到了我的眼前。

標籤: 散文 回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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