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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百世才能同舟散文

修百世才能同舟散文

這一次帶了吉祥彩虹出去,到了永靖縣城,那裏正舉辦着龍舟賽。街道上車水馬龍,費了一點點周折總算到了銀龍賓館。吃了飯出來,婦聯的車已經等在院裏了,寒喧之後,問下午想去哪裏,我依然説了棗園。我喜歡那裏的清新空氣和迷人的田園風光,便丟下熱鬧氛圍,丟下忙碌中的朋友,向幽靜深處逃去。

修百世才能同舟散文

車裏吉祥彩虹説,這裏有個寺院,我們去吧。

陪同的小孔熟悉那個寺院,打電話過去,説海慧師傅正巧在呢。

於是車彎進土路,棗園漸漸甩在了身後,迎面而來的是一望無邊的莊稼地,有荷花,玉米,蘆葦,樹木,池塘。車在一片池塘旁邊停了下來。然後,我們步行走過一個橋洞,上了一個緩坡,便到了寺院門前。

吉祥彩虹走在前面,這是她二次造訪,心情自然興奮,見了海慧師傅,雙手合於胸前行禮。那個虔誠的樣子,與她一貫風風火火的性格大相徑庭。我幾乎在心裏暗笑她作秀,依然用我固有的民族方式伸了手去握,好在海慧師傅並不介意,才沒有讓我落入尷尬境地。

這是一家小寺院,背山而座。裏面只有兩個佛徒,長者七十有餘,筋骨傲然,就像那院門前百年棗樹的幹,透着滄桑,滄桑的那個勁兒,讓人覺得他為了一種信仰,已經付出了所有內在的精氣;少者是他的傳人,本家侄子,三十過了,中等身材,一臉的温暖笑容,透着內心的平和與安祥。

他,就是海慧師傅。

大殿正在彩繪,請禪房小坐。

禪房裏面一張牀,一對沙發,一個櫃子,一幅長者畫像,簡單的一如生存的本身。我就這樣置身於另一個境地之中了。

對於這樣的一個境地,其實二十年前就有過一次新奇的接觸。

那個時候我正當妙齡,去的是峨眉山。當我蹦蹦跳跳撞入一個大殿時,首先落入耳際的是那當、當、當的木魚聲。

尋聲望去,我看到了一張清秀的臉頰,正閉目在他的世界裏,超然出一份平靜的坐姿——左手豎於胸前,右手很有節奏地敲着木魚。

那個時候遊客如雲,卻不曾驚擾他一絲一毫。

我好奇地盯着他稜角分明的臉看了許久,又圍着他坐姿如鐘的身體走了兩圈,很希望他能睜開眼睛,看一看現實的存在。

我那樣急切地希望他能睜開眼睛,是因為他的'什麼觸到了我嗎?

是什麼?

應該是年齡與神態的反差。

那麼稚氣的一張臉,那麼淡然的一副神態,那麼挺拔的一個坐姿,都像迷一樣誘惑着我。

在我一步兩回頭地離開大殿的時候,我感到我把什麼丟在了那裏。從此那個小佛徒就這樣烙在了我的記憶深處。一至於時光穿梭,到了二十年後的今天,對於他的相貌依然記憶猶新。每每想起,總覺得他是離世俗很遠的一個所在,應該是生活在陰陽兩世之間的另一類。

對於他的那個世界,我當然是迷茫的。

我當時偏執地認為,他一定是看破了紅塵才落入空門。那麼年輕就將終身囚禁在清淨之地,總覺得遺憾了許多。因此在我的小説裏,情緒無法釋懷的時候,筆鋒一轉,就會帶着我的主人公也跨進寺院裏去。好似我的骨子裏也有了厭世的情結,其實在我不過是一次自我放逐,不過是像一個真正的朝聖者那樣為心靈的某個禁區虔誠地膜拜罷了。而對其他的一切,自然是淡漠的,換一句話説,我依然熱愛着凡夫俗子的五味人生

坐下來之後,小孔介紹了我,談話便開始了。海慧師傅講的都是有關佛的話題,語調親切隨和如一潭平靜的湖水。我又一次想到了那個小佛徒眉清目秀的面容,知道單用看破紅塵去定義他是不準確的。瞭解到他們的生活,原來並不像從前認為的那樣單調乏味,心情漸漸地平靜了豁達了。憑着一種直覺,我可以體會到海慧師傅的另一種情結,一如凡人的一樣,只是追求信仰的不同罷了,那侃侃而談之中有我不及的許多。其間,還談到了我的一位藏族文友,這讓我的心靈驀然地貼近了。

走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個禮物——小紅盒子裏面是塊開了光的彌勒佛,胸腹袒露,滿面笑容。質地玉石,細膩光滑,呈木黃色,我很是喜歡。海慧師傅捧着它跟我説,鬱悶的時候可以看看,並告訴我等禪房擴建之後,可以帶着我的朋友們來這裏小聚數日。一邊説着話到了路口,我以佛家禮節與此告別,那瞬間,突然覺得天地寬了許多,滿眼都是嘹亮的陽光,好似許多年前的一個迷終於解開了似的。

除此之外的另一個收穫便是,修百世才能同舟,修千年才能共枕,這是佛的語言,對!佛還説,修萬年才能同心。那麼一切隨緣吧,我將更加珍惜生命的恩賜,那怕是一場雨,一杯茶,一片情,一段美好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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