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裏的疼痛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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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3月7日午後4點20分,母親停止了最後一口呼吸。隨着母親臨逝前噴出的最後一口鮮血,母親的瞳孔就開始擴散,然後雙眸帶着眷戀兒女們的眼神閉上了。
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時間彷彿也在這一刻凝固而靜止。
望着窗外三月裏的小雨,我的心刀扎一般的疼痛。
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就這樣走了。
2002年4月,母親患腎盂癌,靠工薪生活的我、大姐、妹妹,還是傾盡全力,在省醫院為母親手術治療。治療期間,在北京工作的姐夫連夜乘車返哈,大外甥女乘機從上海返回護理姥姥……
術後一年,二外甥女又把姥姥接往上海瑞金醫院進行復診,並採取最科學、先進的醫療手段治療,但最終還是沒有挽留住母親的生命。
作為兒女,雖然盡了全力,但終是還有些許的遺憾,總以為母親離去的太早。
兒女是孃的心頭肉,其實娘也是兒女的心頭肉啊!
母親以其平凡的經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儘管在母親的身上找尋不到一點曾經輝煌的光環,但是,母親確確實實是以人格高尚的形象,為自己的生命畫上了句號。
母親嫁給父親後,先後生下我們姐弟四人。母親含辛茹苦,辛勞持家。鄰里有口皆碑,稱母親是“過日子好手”。
母親幹活做事風風火火,而父親卻是慢性子人。性格上的差異,加之苦日子的折磨,我們的家庭也避免不了一對凡俗夫妻的吵吵鬧鬧,冷麪冷語。
但吵鬧歸吵鬧,母親依然用心疼愛着父親,依然把父親視為自己心中不容侵犯的一座山。
我忘不了自己十六歲那年夏天的心情。
那年夏天,父親突然病故離我們而去。故鄉小鎮上空的天氣陰陰的,和我們當時所有人的心情一樣。我和母親相擁着,在灰色的天宇下哭了好久好久。
父親離去時,母親僅四十幾歲,瘦弱的雙肩又格外承擔了一份沉重。
母親每天除了奔波生活之外,還要騰出一定的時間來教育我們如何做人。
對於教育的`內涵,母親不是很輕易地能夠把握和理解,但母親卻知道用最傳統的教育方式教育我們:做人要誠實,好好做人是一件大事!
一次,我偷了班裏一位同學的鋼筆。母親發現後,問我:“這支鋼筆哪來的?”我沒敢説出事情的真相。母親急得快要哭了似地大聲喝問:“快説呀,這支鋼筆到底是哪來的?”
我搪塞不過去,只好紅着臉説:“從同學那偷來的。”
出乎我的意料,母親並沒有動手打我,而是坐下來,拍着我的肩頭,叫着我的乳名,説:“小小,東西再好那也是別人的,我們不能拿。拿就是偷,偷就不是好人,不是好人長大就不會找到好媳婦。”
母親這種“不是好人就找不到好媳婦”的質樸教育,讓我記住了一生。
從那時起,“做好人找好媳婦”的信念,便深深地刻在我的大腦深處,揮之不去。
其間,有人多次登門為母親提親,勸母親再嫁。但母親對人説:“我現在沒有心情,我要把孩子撫育成人呀!”
母親便一生沒有再嫁。
母親犧牲了最好的年華,而把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了我生命的成長過程中。我深深的知道,這並不是所有的母親都能做到的呀!
是母親的教育成熟着我的生命。
多年以來,我一直遵循母親教我做人的準則,因此,許多年以後,我成長為一名作家。感謝母親!
母親姓龐,名士珍,生於1928年,享年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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