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散場的青春散文

青春的痛覺，總在記憶最斑斕的時刻清晰。多年前那個火樹銀花的夜晚，離別前暫聚的盛宴，記不清了，因為時光；記得清了，因為時光，因為時光從不知疲倦，枯了街邊的柳，染黃了人間的秋，擱淺了瀚海孤舟。

美的元素讓痛更痛，痛的憶給予青春明媚的憂傷，車水馬龍繼續熱鬧喧囂，更新輪迴的四季，從為有過第五張臉，唯有時間説着説着，就匆匆流散了；唯有青春的柵欄舊了，就不再光鮮了，關上了就再也打不開了。於是只能懷念，用纏繞筆尖的文字去懷念，説不上傷感，説不上清新，我本不過這參差不齊世界的一葉，一葉不足道之的存在，然而回憶總能讓蒼白的故事變得飽滿，回憶裏的那一夜拉扯着翻飛的過往，悠悠歲月人難安寢......

這一夜，衣衫濕透，藉着雨水泛起的光，看不到她在一方憔悴的神情。我在祈禱，在擔憂，在無力地唾罵自己。沒經歷過洶湧的往事，我只是擔憂她是否還能燦爛明媚。故事很長，時光呼嘯，一整個曾經，在歎息混着雨水裏散去。我曾固執地以為你的歌聲坐落在我的瞳仁裏，你的世界不管再遠總有彼岸，沉寂的漠然苦海卻淹沒身軀，原來有一種情感叫做有口難言。初戀的味道，與煙草和酒精有關，不知誰在深淵拉拽了我，那些錯落的青春沒有規則，正如我赤裸的初戀沒有原因與結果。我從多少詩歌的夾縫裏找出，愛是理解的別名。那時，我沒有愛，那時，我不懂愛，對初戀的解釋，大概是迎接黎明曙光時一隻早飛的鳥，一片不知所措的雲朵。可是青春真好，不經意地讀出口就充滿了幸福感，脣齒留香。

青春多麼值得紀念，我們只有獻出青春，才會得到青春。讚歎吧，瘋狂吧，畢竟不過人生轉瞬的片段。

青春不瘋狂一場，就會荒蕪，荒蕪到回憶的容貌千人一面，青春應是沒有經驗和任性的，有的只是理所當然。留戀狂歡的夜晚，短暫的時間，我卻多了一種在風塵裏疲憊時的思念。不計算價值，不去考較是非的設定，褪去過外衣，才知道自由的温度。

幻想着某個日子，疊一隻舊紙鳶，就是用時光染舊的紙鳶。盛夏，在有風的傍晚，夕陽沉默成背景。然後放歌，手指觸碰，紙鳶帶着心跳起飛。我開始追逐，希望它撞入你的眼瞼，你的胸前。我再用青春的羞澀，抓着頭髮，欣賞你的靦腆，靦腆。你的笑容是天空晴好的臉，就這樣讓我望着，望着，一輩子，一輩子。青春，我多麼想亙古陪伴的侶伴，不會衰老的容顏，沒有腐朽後的鏽跡斑斑，永遠明亮的眸子，將我照映在你的瞳仁。

在成長中，感受的越多，越容易陷入迷惘，我們懷念的過去，也許是守望純真的一道淺薄的柵欄。每次，夕陽翻過錯落的山嶺，心中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傷痛，不是捨不得，而是褪色的天空破舊如紙。去年，我們有四個人。四個人，彼此調劑對方的世界，我們有歡樂，有悲喜，有吵嘴，有關於未來的暢想。一起看過紫藤花開，花落，踏過厚厚的.雪，看着過路的女孩相互推攘，憤怒的謾罵着食堂菜系的黑暗。棲息的小樓裏夕陽如紗，一日一層，承載希望與失望而去，共有的青春，何曾不是板擦掉色的邊角，誰能抽斷時間的洪流。走吧，走吧，能不痛嗎？痛是結痂的創傷，青春的肌膚褪去明亮容顏，所有美好如詩，苦痛似病的經歷，不過寒暄了現在與未來的牽絆，友誼的甘甜，不正是相逢後的酩酊大酣。

回望諾言堆成的故里老城，有些人，有些事，在流風中染上荒誕，不能兑現的願望有時很痛，有時很甜。言語的碎屑，嘶啞的歌調，火光輝映的長夜，笑一個再也不為誰迴旋的笑，悲涼的語調，是為映襯曾經的明媚，因為回憶的風吹來時，青春的美好，讓所有的所有變的灰暗。今天，昨天，明天以及日月的恆在，不如候鳥在夕光中側翼，一個季節，就這樣纏繞了一生的悲歡；一場青春，就這樣打濕了記憶的愛怨。聽絃斷，寂靜落針可聞，三千落花含笑牽挽。聽聲顫，歲月明滅河岸，一方相思落入我黑色的瞳仁。

那年散場的青春，那些陪伴我走過支離和温暖的人，問聲安好，共我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