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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後面是春天散文

冬天的後面是春天散文

這個冬天,自打數九,天氣就格外的寒冷,呵氣成霜,滴水成冰,滿世界白雪皚皚,讓人感到極其的恐怖。這樣的時刻,九林病倒了,被那個極其恐怖的字眼奪去了健康,不得不冒着嚴寒,跋涉千里,到京都醫院去治療。

冬天的後面是春天散文

聽到這個消息,我驚愕許久,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曾經的九林是那麼的健康,幾乎與疾病無緣,突然之間,患了這樣重的大病,誰能相信?

九林是我初為人師時的同事,同一宿舍的室友,於風華正茂的年紀一個學校共事了三年,演繹了許許多多的青春故事,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那個時候,我們都是從知青走進教師隊伍的,不同的是,他是從城市走進牧區,我是從農村走進城市,再走進牧區。當時我們的身份很尷尬,叫做代課教師,這個事物在中國存續了幾十年,並延續至今,它考驗着一部分人的忍耐底線,顛覆着我國同工同酬的良好願景,人為地把教師分為兩個不同階層。這部分人因其地位低下,便格外的好使喚,可以説是吃的是草,擠出的是奶。可是大家雖有不平、雖有怨言,但工作卻從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反而會投入更大的熱情和更多的精力。

那段時光,除了吃飯睡覺,剩下的時間我們都交給了工作和學習,沒有領導督促,也沒有人來檢查,可是大家都那麼自覺,八小時之外,吃完晚飯,球場上稍做活動,便回到辦公室,點起蠟燭,挑燈夜戰,批完作業,寫完教案,便開始學習文化課鑽研業務,每每直至深夜。那個時候,大家都懷揣着夢想,盼望能夠早日轉正,或者考進大學,續寫學子夢。記得有一次深夜,大家都收工離去,只有九林自己留在辦公室,他説要再熬一會。我回到宿舍,拾起泡了一天多的衣物正在搓洗,突然室門被推開,臉色蒼白的九林被兩個同事攙了進來。我很吃驚,一個健壯的大小夥子,我離開時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的時間竟成這樣了呢?未等我發問,兩個同事馬上你一言我一語的解釋:原來,他們見九林一人在辦公室,便弄了個惡作劇,其中一人穿上一身白色睡衣,矇住臉面,悄悄潛入辦公室,突然出現在九林面前,來考驗九林的膽量。試想,那樣一個寂靜的深夜,昏黃的燈光下,一人世界裏,突然現出一身潔白的蒙面人,任憑你膽量再大,也會被嚇得靈魂出竅,結果九林真的被嚇着了,就像電影的慢鏡頭一樣,整個人慢慢的癱倒在椅子上,失去了知覺。旁邊那兩位惡搞的同事見勢不妙,趕緊現出原形,一邊呼叫,一邊掐人中,手忙腳亂地折騰了半天,才把九林喚醒。二人一邊向我解釋,一邊給九林道歉,愧疚之情溢於言表,好像不但對不起九林,也對不起我似的。九林卻很寬容地説:“沒事的,一會就好了。”話音雖有氣無力,但嘴角卻還努力綻出幾分笑容。

九林執教體育,個人的體育素質也不錯,擅長跳高,曾越過一米六五的高度,這對於一個非專業人士來説,是一個難以逾越的高度。他還喜愛球類,籃排乒三種球都玩得不錯,是球場上的驍將,姿勢優美,技藝精湛。以這樣的條件,做一個體育老師來説不但稱職,還可以説是優秀。只可惜,優秀歸優秀,轉正的事卻總是離他越來越遠,以至於多年之後,才弄了個以工代乾的身份。雖如此,他的工作總是一如既往那樣兢兢業業,一絲不苟。上過學的人都知道,大多數學生都喜歡體育課,而體育課裏最讓學生開心的就是自由活動時間,因為大家可以盡情地玩兒。因此一部分懶惰的體育老師投學生所好,一上課就拿出幾顆球扔給學生,把學生放羊,任其放任自流。九林卻不是這樣,他所上的每節課,不論什麼內容,從準備活動,到主要教學內容和最後的小結,他都是按部就班,絲毫不馬虎。而到了自由活動時間,他先向學生講解注意事項和活動規則,然後放棄老師的身份,和學生打成一片,一塊投入活動之中,引來一片歡聲笑語和學生的愛戴。

記得是入行的第二年,學校要召開運動會,校長把籌備的任務交給了九林我倆。説心裏話,接下這個任務,內心深處除了欣喜,還有幾分忐忑。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對於我二人來説,純粹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以前,只是作為學生參加過運動會,籌備的事情,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況且,這所學校自建校以來,三十多年從沒開過運動會,根本沒有現成的資料可以參考。我和九林商量了半天,最後決定,場地的事歸我,其他的全歸他,誰讓他是體育老師了,就得拿大頭。比較起來,我的工作比九林難度少一些,雖然之前也沒接觸過,好在自己喜歡數學,又是數學老師,對半徑周長這些概念比較熟悉,於是加上自己的想象,便開始進行計算,最後設計出的圖紙與標準田徑場數據只是稍有出入,對比賽沒產生任何影響。但九林真的`忙壞了,全部時間,除了吃飯睡覺和教課,其餘都放在了運動會的籌備工作上了,要命的是,我們所在的學校是一所牧區公社學校,相當於現在的鄉鎮,條件簡陋,信息閉塞,沒處可以查資料,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大腦設計編寫。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一個運動會風風光光的一兩天就結束了,可是這背後的工作那真是千頭萬緒,比如機構的設置、人員的安排、項目的設置、程序的編排、會議的組織、表格的編制、印刷、填寫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真不知道九林在背後付出了怎樣的艱辛,克服了多少的艱難險阻。而且,籌備工作快要就緒的時候,公社機關又來添亂,説要與學校合作,順便召開職工運動會,於是,項目設置、時間安排、人員分工和場地的佈置又得重新安排,又給我們增添了額外的負擔。好在那時年輕,精力充沛,加班加點也不計較,在同事們的配合下,兩天的運動會最終取得了圓滿成功。

那時候,九林我倆都喜愛乒乓,平時工作忙,難以盡興,加上就一副球枱,想玩的人太多,我倆也不好意思老霸着,於是就利用週末休息時間,一玩就是大半天,而且幾乎就是我們兩人的表演。當時食堂的張師傅也很喜愛這項運動,只是技藝粗糙,不敢和我們過招,便在忙完了灶間的活計之後,在旁邊當起了熱心的觀眾,併兼起裁判和解説工作,順便還不斷地加油拱火,讓我倆乒乓大戰更有火藥味,更有情趣。因為共同的愛好,我們便有了更多的接觸和了解,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後來,我們相繼進城,雖不在一個單位,但都沒離開教育行業,系統內的活動時還能經常見面,過年過節的時候也沒斷了來往。

九林只有一個愛女,從小就很乖巧懂事,大學畢業後曾在山東工作,後來調回到身邊,又順利考上公務員,有了一個令人欣羨的工作,前不久又披着婚紗走進婚姻殿堂,組成了幸福家庭,可以説他已經無後顧之憂了。誰料想,就在這時,他會被無情的病魔纏上……

就在祈禱九林早日康復的日子裏,我也因身體有恙,住進了當地醫院。那天,當我從病房出來,穿過走廊,準備到門診樓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我,回頭一看,竟是九林妻子,她怎麼在這裏呢?不是陪伴九林在北京嗎?是不是……懷着滿腹狐疑,進前細問,方知道九林出了北京的醫院,又住進了這所醫院,而且就在我的隔壁房間。

原來,九林在北京醫院做了微創手術,情況相對良好,餘下的工作就是要慢慢靜養,可是屋漏偏逢連陰雨,由於缺乏醫療常識,他在進食過程中不慎劃破了手術創面,引其內部出血,結果導致暈倒昏迷,經醫院一夜搶救才脱離危險。

走近病榻前,看到躺在那裏的九林一臉蒼白,渾身孱弱無力的樣子,內心不禁一顫,歲月無情,病魔無情,昔日運動場上生龍活虎的驍將如今卻成了這幅樣子,説幾句話就氣喘吁吁……看着他有氣無力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多説話而消耗他的體力,幾句簡單的祝福和鼓勵,便告辭了。

之後的日子,由於相鄰,每天總能相見,看着他體力逐漸恢復,便也為之高興,至我出院的時候,他的再次治療方案出來了,需要再次手術,切除創面。手術那天,我剛出院不久,身體尚在復原中,但還是硬撐着趕到醫院。我和妻子去得晚了些,到醫院時,手術已經完成,傳出消息説手術很成功。稍後,九林被人從裏面推了出來,胸部纏滿了白色的紗布,頭頂掛着兩三個瓶子,鼻孔插着氧氣管子,人是半睡半醒的模樣。回到病房,醫生護士忙活了半天,將其安頓好,九林也清醒了許多,我走到病榻前,他已認出我,輕輕地點着頭,表達着自己的思想。看到他這樣,他的親人朋友,當然也包括我,一顆顆懸着的心也都落了位。為了他能好好休息,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臂膀,便做了告辭。

後來,九林經過兩個月的療養,終於在春天到來之際走出了醫院。如今,春暖花開,萬物復甦,熬過了冬天的他身體逐漸向好,每天還能走出户外進行鍛鍊。前兩天,他在電話裏説,過了五一,想要回單位上班。也許,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忙碌慣了的人,一旦閒下來,就覺得特別不舒服,迴歸社會,和同事們朝夕相處,每天開開心心的,也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減緩疾病造成的心理壓力。願蒼天保佑,讓他早日恢復健康。

標籤: 春天 冬天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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