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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唯美寫景散文

名家唯美寫景散文

散文所要表達的主題必須明確而集中,無論散文的內容多麼廣泛,表現手法多麼靈活,無不為更好的表達主題服務。

名家唯美寫景散文

《北京的春天》

作者:古清生

北京的春天,是極不易把握的。三月時分,樹的枝頭上有了綠意,進了四月,迎春及桃花就開了,這景況大約也跟南國的城市相去不遠,所不同的是,北京的春天卻還脱不盡冬衣。北京的春天,無雨,而是大風捲起的漫天黃沙。黃沙彌漫時,只感到昏天暗地,人行走在街道上,滿面蒙塵。這境況,怎麼會有人去吟詠“清明時節雨紛紛”呢?在這樣的日子走出去,人只是感覺好沒面子,頭髮灰黃,顏面粗糙,表情因黃沙迷眼的緣故而變得古怪。豈只是詩興沒了,甚而連遊興也全無。今年的春天,便也一樣。一連好幾天我都是躲在蝸居里寫小説,用寫小説來躲避美麗的春天的情形於我的確是少有。我以為,春天總是遊玩的好時節,如是春天到了而不去遊玩,那確乎是對大好時光的一種浪費,也是對生命的一種浪費。但這畢竟是無奈,也只好如此寫寫小説,喝喝小酒了。或者聽上一兩首好的歌,一兩支好的曲子,便也就略有彌補地度過春光了。

對於事物,人的思維就怕有了定勢,北京的春天,既已沒有雨了,且還有沙,且還被大風襲捲,多多的不妙都集在一塊兒,心中便想,春天呵,你快快過去吧。但不曾想,今天終於是躲不過去了,有事兒必得出門,於是痛下決心出門,推上自行車,心裏面想,任你黃沙席捲,我也得來一次穿越長安街。出了門,拐過住宅小區的樓羣,及至上了大路,猛丁感覺沙塵不再,明亮的陽光照在街兩旁的花壇上,那樹上的花可説是在怒放,有一種不豔絕而誓不休的勁頭,甚至連花壇的泥土上的小草們也舉起淡黃色的小花傘,樹葉兒更是綠得即要淌汁。無風,只有陽光靜靜地照臨,雪花般鵝絨般的楊絮飄飄浮浮,在極藍極藍的天空下,一剎那——我感覺到北京的春天真是美極了。太美妙太明淨太豔麗,以至叫人以為是在夢裏,以為這不是在現實中。這,果真是北京的 春天麼?自行車在路面轉動着,和汽車們和行人們交錯,人這才感到是實實在在的,是在現實中。於是,這才感到錯怪了北京的春天,原來北京的春天並非全然是沙塵瀰漫,大風席捲。便也感 到,接連着好幾天的躲避完全錯誤,而那躲避的痛苦也毫無價值。更為可惜的是,這樣明媚的春天居然讓我錯過了,少了多少可能有的好心情呢?

罷罷罷,這也總算讓我糾正了對北京的春天的壞印象,想通了不吟“清明時節雨紛紛”也有“欲斷魂”,也能體驗到大自然所恩賜的美好時光。心情舒暢了起來,自行車是騎得極好,有如穿梭於花叢中蝶一般的飛翔。亦不由得從心中歎出如畫的京城呵,該怎樣作一首詩來讚美你呢?一場大風,幾場黃沙,險些毀了我真正認識北京的春天的本來面目,這確乎是一件不太妙的事。既而又想到,我這是蟄居於北京了,如是在漫漫人生中,偶爾路過一次北京,而且正是黃沙彌漫的日子,且再也沒有機會到北京來,那可是不妙了,那便是想想北京都會有陣陣黃沙彌漫的,這又是多少不公平的事兒呀。

想想,又念及一個問題,如是人生中偶爾的路過一次北京,也在春天,匆匆而來匆匆而去,恰是這樣一個豔陽天,是這樣一幅完全的美景,而並未見到有黃沙彌漫的景況,是不是要把北京的春天讚揚得絕美呢?這又是一種可能,好在這樣的印象對於人生的度過無關宏旨,不過都是一種自然景觀罷了,也是如何不得它的,而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印象如此造成那就可怕了。在人生中,我們要與多少的人匆匆一識或結交或分手,便是如此的片面性認識,思想裏以為看清了,實地裏稍縱即逝,而人或大呼上當,或至死未悟,這樣的情形並不是沒有叮。由此而想到這個片面性的問題,它非旦是我們逃避得了的,如不是有漫長的觀察,窮極一生,似乎是看不透事物本質的,但窮盡了一生,卻又可以看清麼?即這春天,南國北國,東邊西邊,都相似而不相似,還要用什麼樣的心情看喲。比如沒有清明雨這個問題,對於一個在南國成長的人來説,終會在心中感覺缺少一點什麼。而即便這些也不論,僅就北京的春天而言,北京的春天就完全地相同麼?這個世界,太多隻是相似而非相同的事物,把相似指定為相同,確是我們習慣的思維了。

北京的春天,果真是有它的兩面性,便也為我們提供了一種片面認識的可能性,就想到在人的一生中,我們要片面地看待多少事物呵。

《春遊》

作者:成仿吾

編輯:山間溪流  近來我對於自己的遊情,漸次發生了一種極強烈的反感。最初,我還只覺得閒着手不做事不像樣;其次,我漸漸覺得我這個人真不中用,真可鄙棄;最後我近來開始自己輕視自己起來了。 這種自己輕視自己的感情,我只在學生時代有過幾次。那時代,或是因為偷懶,或是因為神經病發作,或是因為要特別準備考試,不得不向學校請假的時候,雖然也喜歡暫時可以不做機械式的苦工,然而心裏總有點覺得不大好過,有點怕見 別人。在別的學生全體在課堂上課的時間,一個 人獨在家裏閒居。或穿着制服在街上跑,這實是比什麼苦工還要苦的工作。家裏的,窗壁器具顯.出一些使人發汗的冷齒來,街上的行人的眼睛好像是專為猜疑一個離羣的學生而生的,就是那素來極老實的太陽,他也遲遲不進,故意要使人煩惱。這時候,不論自己怎樣辯護自己,總不免要覺得慚愧,更由慚愧而漸漸輕視自己。

我坐的人力車把我從齷齪的市中向龍華拖去的時候,這種感情又開始來纏繞我。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當我要去探春的今天,好像比平日要勤快一倍的樣子。雖然我不能瞭解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忙,然而我從他們中間通過的時候,我只覺得好像我面前有一團熊熊的烈火。這個車伕好奇怪,他的跑法與別的車伕完全不同;別的車伕總是一聳一踴地跑,他卻把全身當做了一個螺旋,在向空間螺進。我很驚訝地凝視着這個螺旋,心中卻不住地把我與他的不同的兩個世界在比較。一樣的往龍華,偏有這樣不同的目的,不同的狀況與不同的心境!我打量他的身體,不像有什麼缺點使他不能算一個人,他一樣也是人的兒子!我這樣想起來,恨不得馬上跳下來讓他坐上,我們來輪流拖着車跑。然而--縱不論及我的左腳有病,就只這被些少的知識去了勢的我啊,恐怕拖不上兩步。就要把我車上的乘客傾倒。我越想越覺得心裏煩亂起來,我倒羨慕這車伕的平和的心境。

自從愛牟去了之後,我心裏更加寂寞起來。又因為病卧了幾天的緣故,我只覺得異常煩惱。回國以來恰恰三年了,我的有限的光陰,總是這樣任它流去的嗎?這隻給我失望的痛苦的文學界,還有什麼可以留戀,縱忍痛含羞而不足惜的嗎?我非去與~切的門閥講和不可嗎?我將聽從我們那些可敬的社會運動家的話,也做些"幹呀!幹呀!"的文字印在紙上,使那些正在讀書時代的,熱心社會運動的青年拿去歎賞嗎?諸如此類的問題時常在我的心頭來往,我的神經病時常待發作,猶如在尋覓出路的一團高壓的烈火。

今早嚼着麪包看報的時候,看見了泰戈爾歡迎準備會的一則紀事,我心裏大不以為然起來,我向T這樣講:"這些人比我還要閒着不做事,我都覺得可以在他們臉上吐一臉的痰。"

"你以為他們閒着嗎?他們是忙着想博一點小小的名譽。"

"那就更該死了。"

我狠狠地把報紙丟向一邊,卻抬起頭來觀看窗外的天色:在我窗子的上半部橫着一片長方形的天空,濁得像牛乳一樣;只右邊的一角,露出一個好像無底的澄碧的深井。一方面低迷的天空好像要壓到身上來,他方面那一角閒靜的春天,又好像美女的明眸一般,在把我勾引,使我恨不得便向這無底的深井中一跳。據我自己的經驗,這種惱人的春天是決不許人坐在家裏心平氣和地做事的。我於是想起了病中不曾去看的龍華的桃花來了。

前禮拜撲一個空,掃興回來了的N説;現在該開齊了罷。

開齊與不開齊,我可無暇多管。住在上海好像坐牢,孤獨的我又沒有什麼娛樂,在外人庇廕下嘻嘻恣欲的狗男女又使我心頭作嘔。外國人辦的幾個公園,都紅着臉去遊過多次,半淞園又那樣淺薄無聊,此外還有什麼地方可住?--我心裏這樣亂想時,我們都已穿好了衣服。

剛下了樓,郵差送來了一束信件。約略把要緊的信看了。信以外的是一些投稿和新出來的書籍,雜誌與報紙附刊之類的東西。近來我漸次歡喜看外國的名家小説起來,我最怕看給我們寄來的這些物件;一半是怕增加失望的痛苦,一半是因為我近來痛恨這種糟踏好紙、迫害排印工人的無聊的出版物,我把一部雜誌扯破,分給了N和T,叫他們如歷時利用。我自已帶了幾張什麼週刊附刊;留下的兩張卻屈它們代替了一個鞋刷子。

標籤: 寫景 散文 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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