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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馬車伕隨筆散文

悲傷的馬車伕隨筆散文

最近無意間聽到趙雷的《媽媽》,喜歡得不得了,於是就循環播放。有一句歌詞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一輛能帶我遠離悲傷的車。

悲傷的馬車伕隨筆散文

想當然地以為,歌詞中那輛車一定是馬車。白色的馬,黑色的車,黑白分明地行走。也一定是緩緩地行走,而不是飛奔。如果有馬車伕的話,應該是戴着高高的帽子,面色陰鬱。我不知道,《媽媽》中的媽媽是在人間,還是在天上或者地下,或許只是在“我”的心間。

每個人都有一個媽媽,毫無例外,我也有一個。

媽媽生活在農村,已經很老了。我想象過,有一天她突然不在了,我會多麼無助。每次這樣想時,總是鼻子泛酸,淚水盈滿眼眶。所以,在我興奮失重的時候,我會想象媽媽離開了,這樣我很快就會陷入悲傷。我認為,悲傷才是人的常態。

想起電影《蕭紅》中的場景:蕭紅在彌留之際,在淪陷的想起遙遠的呼蘭河畔,一輛馬車載着她的.童年在雪地上走過,那大概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蕭紅是一個好作家,但不是一個好媽媽。想必她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她早早剝奪了自己做媽媽的權利,也就無須盡相應的義務。這方面,她表現出異於性格的決絕。

我的媽媽當然不會有蕭紅那樣的記憶。媽媽不識字,一生去過的最遠的地方是縣城。她的願望是可以帶外婆來家裏看一看。

自她出嫁的那天以後,外婆再沒有見過她女兒現在的家是什麼模樣。其實,我家離外婆家不遠,在山的這一邊而已,但長久地,我們似乎沒有一輛可以實現媽媽夙願的馬車。

外婆是常年穿着灰布大襟衣服,纏着小腳的老人。

有一年去外婆家,外公神經兮兮地拿出一本手抄的算命書,在一張紙上比劃半天后抬起頭鬱郁地説:“了不得,邁不過今年。”

在這裏,外公略去了人稱,但我知道他説的是外婆,媽媽也知道。外公説這話時媽媽就在旁邊,或者他就是説給媽媽聽的。

回來的路上,媽媽有許多次落在了我的身後。

外公的話沒有應驗,五年後,外婆依然踮着小腳忙裏忙外。媽媽後來對我説:“你外公老糊塗了,上次説得我心裏不知道有多難過。”

外公對外婆並不好,從年輕時一直這樣。我是從媽媽那裏聽來的。我很好奇,兩個從來都對不上眼的人為什麼能生那麼多孩子?尹麗川寫過一首詩,她提出疑問:一個女人,怎麼會是另一個女人/的媽媽?

我想,大概是因為,除了那些堅定的女權不婚主義者,大多數女人最終都會活成一個媽媽,而媽媽的今天,可能是年輕的女兒不想成為的明天。換言之,媽媽的衰老總是過早地宣佈了女兒的凋零,讓女兒提前感到速朽的可怕。所以,媽媽和女兒是一對最親密的宿敵。這些,作為兒子的我,並不能完全體會。

在我的印象中,媽媽永遠是我知道的樣子。即使有一天她真的離開了我,她也還是原來的樣子。

媽媽離開我的那一天,想必也是我徹底長大的一天。那時候,我不知道,是否有一輛馬車,能夠帶我遠離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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