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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的散文詩

昔我往矣的散文詩

1

昔我往矣的散文詩

“後來,終於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春天的第一場大風迎面而來,灰塵如沙,漫天揚灑。褐色的眼鏡外,道路呈暗黃色,很陳舊。

路過的一個人,手機很大聲,唱着《後來》。

心,略頓了一下,一朵眩目的桅子花從眼前飛過。

想起劉若英唱這歌時,穿着白色的衣服,坐在光怪陸離的舞台上,面色如水,沉靜地低唱。

那一天愛上了她。愛上了一個把濃情蜜意簡裝成清潔而淡雅的吟唱女人。

她的後面,有多少長髮披肩、面如滿月的花兒女子,跟着她,用纖細又紋路漸深的手指,洞穿着記憶。

經年的影子如繭如蝶,紛紛而來,整個天空是近於粉色的灰藍。

聽歌有時如看畫——青葱歲月閃電而過。

這歌聲如果響在十幾年前,即便是沒有少年牽絆情愛,也必可惹回一抱美麗的憂思。關於想象,永遠有着近似於美好的一部分。哪怕這美好未必真是發生,哪怕,那時只是那時,後來,永不會來。

懷着這樣回憶的人,聽着這樣的歌,是不是如同聽到遙遠生命的回聲?曾經的稚嫩在自己心底盤旋,慢慢地,就撞上了時光的牆壁。彈回來的,是歎是醒?這一歎一醒,是獎賞還是懲罰?

向前走,歌聲漸弱,人漸遠。

最末節的旋律掉在真實的水泥地上,好象一首詩被埋進凍土。

即便如我,無情無意無牽無絆者,而今聽這歌,也是滿心蒼涼。

也許我説的這個“而今”,也是一個“後來”。

2

要怎樣,才算認真讀書?

只點蠟燭,不開手機,不看電視,不觸屏幕。

像兒時那樣,因為閉塞或飢渴,因為想要或想棄,捧着當年僅有的厚厚的泛黃的呼楊嶽各家忠良傳記,一讀到天明。

小小的人,勇敢地投身到文字的沙場上,看素衣素甲素羅袍的將士,如何踏黃沙,出寶帳,上雕鞍,槍桃日月。

生死成敗,融進了自己不知世不懂世的一腔單純心血。

一個人已成為一隻鳥,飛向千年之前。

如今這個人,已成為一片葉子,枯榮隨季。隨風隨雨。不能再飛。

好好的一段時光,落幕了,斬釘截鐵。

太多的急於感知與探求或深入,皆源於自身的渺小無知與迷亂。

當真正走近自身的渺小無知與迷亂,才發覺,一切的急於,一方面是上進,一方面是自殘。

懈怠的人如我,總這樣想:遠觀,比親見,更具誘惑。

3

青石路,黑白房,軟楊柳,搗衣聲。

流水輕輕,流過夢境。

我的布衣碎花,我的繡鞋盤發,我的木椅淡茶。

温潤的陽光把木門前的小流水變成了一條長長的閃着白光的鏡子。生世輪迴中,誰曾站在拱橋的圓頂上,看過我飄過梅雨季節的影子?

過於遙遠了。

一切被叫做故鄉的地方。

一切在夜深深,深到不可有外人到達的時候,這些永遠的存在,就浮了起來。

浮起眼角之濕,明晨之悵然。

而一個故字,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一切都在外界。即使我現在飛赴而去,所見所感的,與“後來”又有何異。

此時或今生,我早甘於囿身於窄小的天地,不為人知地聽着自己心野那一份蛙鳴與泉聲,不提桎梏不提模式,不抖落心上的積塵。

靜靜地面對自己。

和自己一樣的.另一個自己。

有一種高冷,叫滿滿的柔情已淹沒了靈魂,而靈魂無枝可棲。

4

油然想起,來詢問待遇問題的一個抗聯老戰士。

拄着拐,面色蒼白,眼神混沌。很多年前,他曾破衣爛衫持槍奔跑于山林,為了今天的生活更美好。現在生活真的美好了,但他沒有比別人活得更好。

遞給他一杯水,或者可以稍緩他的疲乏。但不能讓他忘記,他比我還年輕的時候,所飽嘗的飢寒交迫。

我可以用目光送他一腔熱淚,但送不了一棟安身暖心的房子。

多老的人,都渴望着有一個支撐。在這擁擠嘈雜的人世間。

我念念不忘他,是不是因為我現在的心,比他還要老了呢。

而這個“老”,我已帶了千百年。

5

我的時代,就是現在。而現在只是一個經過。

這一説,古琴崩然,落了一川一溪的孤獨。

經德説:想要認識自己的毛蟲,永遠也變不成蝴蝶。

詩經裏説:

昔我往矣,

楊柳依依;

我來思,

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

載渴載飢。

我心傷悲,

莫知我哀。

走筆至此只一半。

窗外,天已黑。

標籤: 散文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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