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霧中的雞冠山散文

走進雞冠山，視線所及，一體的蒼翠，養心怡情。山上的一切，與山外完全不一樣。單説這山風，就清爽了許多。順着文井江而上，越往裏走，越感覺這山風像清凌凌的山泉，從鼻腔遊走到胸腔，把一顆燥熱的心浸潤得濕漉漉的，涼爽愜意至極。

山裏草木葳蕤，是個天然的大氧吧。全部搖下車玻璃窗，山裏特有的氣息迎面撲來，夾雜些許嫩嫩的雨點，摻和着鞍子河綠瑩瑩的原汁原味，涼絲絲的，入肺，洗心。

説是嫩雨點，就一個嫩字上的功夫，其實是説山間的小雨點有春雨的細膩温柔。它像大家閨秀輕移蓮步，耳畔，只聽見窸窸窣窣的`碎響，抖綢緞一般，綿綿的，柔柔的，細細的。這還不算最好的比喻，如果説用蠶吃桑葉的聲音來形容，或許更恰如其分。

雖説我們進山已經是農曆五月了，壩上端陽前後的雨還是有點烈性的。有時候它像一個頑皮的孩子，明明是陽光燦爛，它偏偏劈頭蓋臉給你撒一陣雨豆豆，弄得你還沒笑出聲來，就不見了蹤影；有時候它又像個脾氣極端暴躁的長者，只顧自己的一言堂，完全不給你説話的機會，就那麼噼裏啪啦一陣嚷嚷，弄得人渾身濕透，狼狽不堪。雞冠山的雨就完全不一樣，那樣的纏纏綿綿，那樣的清麗婉約。

雞冠山位於盆地西部崇州邊緣96公里處，與大邑、汶川交界。沿成温邛高速公路到崇州市，經懷遠鎮到文井江鎮，車行20分鐘即可到達雞冠山鄉，再行駛30公里就到達雞冠山腳下。

節假日裏，與友人相約去雞冠山，總是提前關注天氣預報。我們必定會選擇一個晴天。沿着文井江逆流而上，一首時而舒緩，時而激越的歌，從山崖縫隙裏，越過鞍子河心的石頭，蹦跳着，節奏鮮明地敲響你的心鼓，讓你的情緒無端地高漲起來，澎湃起來，衝擊着你的快樂點，衝撞着你的胸腔。

這裏，山高林密，不需仰頭，就能收穫滿目蒼翠；這裏，山高水長，不需低頭，即可見碧藍的天空倒映在鞍子河清洌洌的水中，浸潤着兩岸的樹影、花影，洗刷着秀麗的高山、錯落的房舍，也洗刷着我們一路的僕僕風塵。

雨中進山，可以説是難得的一次。今天的雨，又細又密，完全沒有平壩地區的雨那般肆無忌憚，讓人感覺是嬰兒柔嫩的手一樣，拍打着我們的車窗。我們一行剛過了鷂子巖，就被眼前的景緻迷住了——好一幅雲霧瀰漫的水墨畫！

前面的開闊地帶，一彎活水，從半山腰的雲霧深處逶迤而來，越近越活潑，越近越頑皮。那山，身姿挺秀，橫卧着，像女人的峨眉，眉梢微翹。

山間，雲霧若紗，乳白。恰好被風吹起，一縷飄蕩，一縷輕舞，挽起朵朵蓮花，盛開在山腰。讓人不由聯想到“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美妙意境。

要不是為趕時間，我定會停下來，舉起相機，無需尋找角度，只需對焦，便可留下無數驚喜。

雨，依然不緊不慢地下着，車窗留一道縫隙，不僅僅只為聽風聽雨聽水聲，更是想捕捉山谷的氣息。對面山腰處，正好飄過來一縷流雲，絲帶一般，靈動而柔軟無比。前方的高山頂上，也瀰漫着濃濃的霧氣，讓整座山都縹緲起來，童話起來。

其實，順着一條河走，哪裏都是風景。越往大山深處走，山越高，林越密，水流越響。李家巖、石柱子、響水灣、白雲溝，一步一歌，十步一景。

文井江邊，還有許多掛着彩旗攬客的農家，或一樓一底，或二樓一底，都自帶庭院。錯落有致的建築，有的紅牆青瓦，有的粉牆藍瓦，有的大氣寬敞，有的嬌小玲瓏。庭前屋後，栽花種樹，靠山坡一面，修竹垂柳；門前，素馨，三角梅各成風景。

在這樣的環境裏，看書聽曲，都是雅事。一直奢望於細雨朦朧的山間庭院，約三五好友坐於檐下，就一杯雞冠山清茶，聽雨點點滴滴，若清靈的女子素腕撥絃，彈幾曲人間冷暖。我們，只顧品茗，談天，寫一段人間情話，給雞冠山，給雞冠山的風雨。

2017年6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