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東風的抒情散文

“舊苑荒台楊柳新，菱歌新唱不勝春。”遠處飄來一陣朗朗的讀書聲，早春之景又一次榮光煥發。東風來了，漫不經心地吹打着還未發芽的樹木，發出蕭索之音。帳門外飄揚的旗幟，戰馬的嘶鳴，跨越千年的沉重腳步，都在講述着一段紛爭的年代。英雄捲起風雲，誰卻醉卧沙場？無言的東風，忙不迭地吹覆了黃土，一層一層地掩埋了累累的`白骨。

空中黃沙飛揚，馬蹄聲、風聲、腳踏聲、鼓聲、吶喊聲都在旋轉，彙集成歌。他身披着一件拖地長衣，手搖着羽扇，悠然地捋着鬍鬚，自在地俯着三軍將士，猶如閒庭登上了神壇。他停了會才抬頭，觀瞻方位，焚香於爐，注水於盂，仰天暗視。許久，才握着七星劍下了祭台。被他料得正準，我便是幾天後的東風。他是那個時代的英才，這樣做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馬踏着黃土，轟隆隆的腳步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軍營裏早已擂起了戰鼓，吹起號角欲要廝殺。我恍然明白，卻不解孔明兄此番意思。可是我還是如約而至，迎着東風起，向着戰場奔赴。

鼓聲震天響，喊殺聲不絕於耳，卻充斥着撕心裂肺的慘叫。我充耳不聞，鼓足了勁往前衝，江面上燒起了大火，火魔竄湧，把一艘艘連在一起的船吞噬，很快火浪衝天。翻攬的江水帶着恐懼淹沒了驚恐的士兵，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一個致死還想念遠方親人的人子，羣雄紛爭中，掙扎着失去了生命。多少人哀鳴着死神，多少人痛不欲生被烈火焚身，多少人肯請一刀了決，手舞足蹈像瘋了一樣跳進了黑色深淵，“咕咚”一聲，伸起的手也被淹沒了。

我沒想到，也不願去想。死神在那天猙獰地狂笑，伸出他的魔諸爪，把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帶走。漫天地如雪殘陽下，露出死神那滴血的獠牙。碧綠的江水被鮮血染紅，殘亂的各種碎片肆意漂浮在水面。在靠岸的地方，屍體們互相擁擠堆疊在一起，面目模糊，慘不忍睹。開敗的菊花被我吹起，漂在江面上睡着了。

孔明停立在江邊，望着滿天殘陽，突然劍指蒼穹，狂叫“北斗”。如血的霞光和血紅色的江水在水平線上連成一色，飛過的大雁叫斷人腸。多少生命在這一刻永遠地消逝，又有多少人為此傷心欲絕。孔明坐立江邊，下着一盤空棋：盤上無子，只有我和他兩人。下着下着，天變了色，水又開始翻騰。

火光沖天，喊聲雷動，黑雲罩地，空氣中的氣息愈加壓抑。一小兵衝於賬前，向坐在正中間的孔明疾聲稟報：“報，曹操東壁鏖戰，皆已不支，曹軍着槍中箭，火焚水溺者不計其數”。

孔明你嘴角微露笑意，眼神迷離，可是你還是奮起身，説道：“傳令三軍，斬殺曹賊，莫不可放過一兵一卒”。我看見了你眼眸中的殺意，冷得像冰一樣。

話語剛落，我心灰意冷，頓感身體沉重，慢慢地我鬱結成珠，嘩啦啦地下起了傾盆大雨。我不想去管你死我活，勾心鬥角，這個刀光劍影的紛殺年代，我匯聚成水流，淌過那片乾涸的土地，讓綠色的種子區去開出希望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