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抒情散文

姜女士不滿四十歲就從企業內退了，去年辦了正式退休手續，有退休費，丈夫老樑還在工作，日子過得很滋潤。不想老樑突然腰疼，北京、西安等幾個大醫院都跑過了，醫院説是腰間盤突出，只能保守治療。到今年初老樑的腰病更嚴重，不能自己行動，坐在了輪椅上，這可把姜女士給難住了。

丈夫老樑是家裏的支柱，幾十年來做飯、洗衣、擦地都是丈夫做，姜女士幾乎沒動多少手。一家的頂天柱突然倒了，姜女士長期形成的習慣，覺得自己手腳很笨，精神上沒了寄託，平時那種要面子要自由的精神沒了。看着想着眼前的一切，令她幾次走神，精神上幾乎崩潰。儘管她有個壯實的身子，也經不住這精神的折磨。每天要做飯，買菜、洗衣服，過去丈夫乾的現在都落到她的身上。問題是現在還多了一個大項，要伺候丈夫，上廁所也得扶着。更要命的是丈夫一米八的.個子，上下輪椅要她抱着扶着，這哪裏是她做的。

沒過兩個星期，她心裏就像油煎，一直滾燙滾燙，冒着熱泡。幾個夜裏她睡不着，她在想以後的日子咋過，就這樣伺候一個病人？都是老人了誰也受不了，她看到躺在牀上一動就疼得咬牙齧齒的丈夫，心裏很同情，好好的人咋就得這個病呢？

妻子是個心裏藏不住東西的人，她的一舉一動丈夫看在眼裏，心裏也明白。一天，妻子把飯做好放到餐桌上，臉上冷冰冰的，也遲遲不把他推到餐桌前，他知道妻子煩了，沒有啃氣。可是自己也動不了，就用枴杖撐着地往餐桌前移動。可是家裏地面是瓷磚，就憑那幾個不大的瓷磚縫隙枴杖很難打住。妻子看見説：行啦，別糟踐人了！怎麼是糟踐人，糟踐誰了？丈夫來火了。兩人這次吵了幾句，這是一種發泄。妻子這些天沒地方説話，丈夫這些天看到妻子的難為和冷冰冰的臉也難受，吵吵也好。

吵嘴過去了，問題還得解決。妻子想到現在醫院裏不是有護工嗎，咋也僱一個，不就花幾個錢嗎，錢算個啥東西？她找丈夫商量説，還是僱個護工，這樣大家都好。丈夫理解妻子的難為，也發覺自己這些年的辛苦也許太過了，做的多了，妻子的任性和懶於收拾家務，形成的習慣自己是有責任的，他同意僱個護工。

經人介紹，僱來的護工是個50多歲的男子。護工吃住在家，按月給護理費。這樣妻子只做飯掃地，妻子一下覺得輕鬆了許多。

護理病人、特別護理端屎端尿的病人是個很辛苦的事。辛苦不在活兒有多重多累，而是精神壓力很大，吃住在病人家，整天在人眼皮下幹活，一般人給多少錢也不幹。老樑請來的是個農村急着用錢的人。這個護工孩子要定媳婦錢沒湊夠，無奈也就來了。過了兩個月，中秋節時護工説，要回家幾天。妻子心裏立即落下臉説：才幾天啊，你就要回家。老樑説：每逢佳節倍思親，過節了回去看看是人之常情，師傅，你準備一下，回吧！護工回去過完節來話，他有事不來了。

護理老樑的擔子又全落到了妻子身上。過去有句話：久病牀前無孝子。對今天的樑妻來説一樣道理。姜女士思量多日，給女兒打電話説：你爸這個樣子，我受不了啦，我打算離婚！女兒愣了一下説：這個時候了還離婚，那你想好了，不要後悔就行，你離了我把我爸接過來伺候！聽女兒話的意思，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問：那我以後咋辦？女兒快言快嘴：以後？我可顧不了那麼多，你想到哪裏就到哪裏去吧！她愣了一陣，女兒覺得説話過頭了，又説：你覺得無奈啊，無奈也得承擔，承擔才能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