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旅行寫景散文

1

小可説："世界很浪漫，浪漫的如同一次單人旅行"。他去過很多很多地方，像夢之巴黎，雪之芬蘭，楓之日本，夏之埃及，在他長長的旅行日記裏，有童話中王子與灰姑娘居住的美國約塞米蒂國家公園，彼得潘構思的never——land，榆野柳騎車經過的櫻吹空街道……我説，我也要去好多好多的地方，去希臘聖托裏尼島，看柏拉圖筆下的自之地；去特立尼達和多巴哥海濱，感受加勒比海的絕世風情；去意大利道羅麥特山，體驗ValdiFunes鄉村的雄壯山色……

而在此之前，我哪也沒去過，僅坐在不足10平米的空間裏，看着書裏九萬五千裏的絢麗，指尖不停的勾勒想象中的地方，不確切，不真實，如夢如幻，或是虛無縹緲，好似一場1990年的褪色的黑白電影，看不清男孩寸衫的顏色，記不得女孩怎樣深情的告白，只剩下單車日復一日的穿梭在沒有盡頭的林蔭道上。伏筆，懸念，起伏，高潮……有規律的責問着我：該出去走走了。

計劃已定，行程將至。

腦海卻忽然浮現出那些根深蒂固的人物形象，錦衣夜行的刺客，仗劍天涯的俠客，手持雙槍的牛仔，神情冷酷的間諜……想刻意的模仿他們，但是身為一個現實人的我，只能望而止步了。他們的旅行總是那麼隨性，行程總是那麼清晰。而對於我來説，沒有對旅行的過多感觸，只是隱約記得《天堂電影歌》裏説："如果你不出去走走，你就以為這就是世界。"我想：如果我不出去走走，就以為幾個鮮明的人物就代表了世界的形象。如此看來，我的思想的確有點滑稽可笑了。

我本不是個按部就班的人，在臨行前的一天才知道要整頓行李，"筆記本，相機，衣物，還有……"，一時也無法記起還有什麼物品可帶。

頓時，整個人好似記憶空缺般的迷惘，如同《蝴蝶效應》裏的埃文隨意的翻看日記，打量着空曠的星空，思考着過去與將來，似乎真有一種力量可以改變過去和將來，思緒與記憶彼此廝殺，讓自己陷入旁觀者的境地，無可奈何。睜眼，閉眼，時針才兜了一小格。不知明天的路程是否順利。

睡眼惺忪中，我恍惚看到了《練習曲》中的明相正騎着自行車，獨自一人展開七天七夜的單車環島旅程。寂寞的時候，他在海邊彈着吉他，伴着月色和海潮聲，以大地為牀，就地而眠；肚子餓的時候，和租遊覽車一邊抗議工廠倒閉一邊旅遊的工廠女工分享便當；疲累的時候，他停駐外公外婆家……也許這就是種真正意義上的旅行吧。

……

日光順着窗縫切入，温柔的分割整個離奇的夢境。第二天，我開始了旅程的第三站——宜昌。

一個揹包，幾本書，所有喜歡的歌，一張單程車票，一顆瀟灑的心，一個人的旅行，也許會在路上遇見最真實的自己。

2

彼時。傍晚。暮色漸合。

想起了《揹包十年》裏的一句話："七月的'意大利夜涼，鑽進睡袋，也不覺得冷，仰望星空，那璀璨的天河，時温暖的棉被"。很是温馨的語言，而今我卻無法體會。沒有綠皮火車哐當的摩擦聲，沒有無聲年代熱氣騰騰的擁擠，煙囱與叫賣都在記憶裏消失不見。站台上，站滿了年輕的男女，10cm的高跟鞋，踢踏的聲響；方正的ipad，指尖來去的劃痕；焦急的催促，麻木的眼神……

其實，一個人的旅行真的很孤單。遠沒有了那種純淨年代的人間煙火氣了，書本與熒幕裏的東西，完完全全在時光的塵埃中堙沒。提着揹包，穿梭在數字編排的車廂間，探頭露尾的將不安與惶恐安放在這高樓大廈間，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再不經意的記住某個瞬間。

此刻，我已坐上K5529。04。由武昌駛往宜昌東的列車。旁邊是一個30出頭的大漢，左邊是一個可愛甜美的女孩，很安靜，沒有人説話，只是各自操控着手中的物品。我閉上眼睛，感受着動車以未知的加速度急速向前移動，燈光暗黃，帶有一種催眠的暖意，平穩的如同滑翔般的感覺，讓我不由向左邊瞥了一眼。感覺他有點傑克的味道，讓我不由得想起《大路》裏描寫的場景："我躺下來，以一張報紙當做枕頭，高高的在我上方的是會眨眼的星星，而當火車彎曲而行，這些星羣便上上下下的畫着弧線，望着它們，我睡了。"可是，我怎麼也無法睡着。

他拿着一本《簡愛》，戴着耳機，開啟閉合的面對那本書，口中反覆唸叨着，不知道是雨果還是莎士比亞有這麼大的能力，能夠讓人這麼忠心的讀上一本書。而窗外的長江，高山，樹林，綿延不斷的衝擊我的視網膜，帶着我無限的疑惑，一直穿向未知。目光隨意的竊取周圍的一切，將一切裝入了我方寸的紙條：Itisaprocess。Adiscover。

車窗的景物慢慢的開始飛馳，變幻。耳機裏是班得瑞的《清晨》，有鳥語，有水流，很清靜的鋼琴曲，一陣又一陣的融入我的夢境。陳綺貞在《旅行的意義》裏唱着：你看過了許多美景你看過了許多美女你迷失在地圖上每一道短暫的光陰你品嚐了夜的的巴黎你踏過下雪的北京你熟記書本里每一句你最愛的真理卻説不出你愛我的原因卻説不出你欣賞我哪一種表情卻説不出在什麼場合我曾讓你動心説不出離開的原因……

似乎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歐洲電影那些個拉長了尾巴的藍色字幕，在劇終時慢慢的消失殆盡，只留下那首令人久久難以忘卻的樂調，而旅行在結局的時候才剛剛開始，有着歌詞裏的迷惘定義。

當寂靜隨時間而離去，後排的幾對男女終於忍不住寂寞，打牌，嗑瓜子，嬉笑……讓人甚是不爽。而有着中國人本能的懦性，沒有人上去説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加大耳機音量。手中SAMSUNG幾個字母加上耳機裏的故事，我的思緒終於轉向另一個焦點。

瓜皮生活在一個離我很遠很遠的城市，遠到鐵路的範圍都無可計量，而她卻在文字中認識我，不知是何種巧合，這個天各一方的大學生成了我最忠實的讀者，高考之前，她跟我説過許多話，能有機會去她那裏。可是，如今。我卻駛向了一個相反的地方，越來越遠，她所給我描述的大學生活也越來越清晰，整個高三就像一個神奇的旅程般，在她的叮囑中度過，而六月已至的時候，那篇小説也沒有寫完，而我的行程已開始了。也許在離夏天最遠的地方，十年的光陰讓人發現，除了記憶外，什麼也不能永久。如果有一天，記憶真的帶着我到了那個地方，我只能説是碰上了百分之一的巧合。很幸福。

……

夕陽的微光已遺失在地平線之下，列車安睡的緩緩停留在如同梵高意向的模糊天空下，那個熟悉的地方已被距離所阻隔，揮發成霧一樣的屏障；天色漸晚路上暖黃色的燈火，讓我忘記了自己原來的方向…

揹着行囊，走到出站口的時候，很多人都在那裏等着，

卸下行李，我在日記本上寫下了《城市畫報》裏的一句話：趕快上路吧，不要有一天，我們在對方的葬禮上説，要是當時去了就好了。

3

彼時。深夜。夜色已至。

抬頭望着天花板，我想問："你是否還記得星星會眨眼，是否還記得小時候夢想去天邊。這樣的歲月，我們還有時間，還能走路，為什麼不在路上。"

沒有人回答，只有我貼滿卧室的字符寂寞的迴應。略略模糊的筆畫邊緣。不太平直的線段，以及，六釐米左右的距離，都在塵埃傲慢的巡視中，寂寂的停留在這個遺失的片段裏。月光涇渭分明的盤曲在窗外，讓我頓時頭腦空白。

打開電腦，QQ裏傳來了很多消息。很多都是關於旅行的話題，她説，大連是個好地方，那個地方有大海，也許海洋是一個人的嚮往，我沒看過海，很想去；他説上海是個好地方，那個地方很繁華，也許喧囂是一個人的憧憬，我沒感受過，很想去……太多的地方沒去，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而此刻，來到一個莫名的城市，打算去爬山，打算去游水，打算以文字為馬，鍵盤作為我的乾糧，開始我隨心隨意的旅行。

對於明天，我一直都很迷惘，不知道下一件事會掉落在我頭上，因為很多時候，我都從電影裏讀懂着生活，旅行一直在繼續，何必惶恐，何必擔憂。正如《第36個故事》的對白："城市是空的，故事是人寫的"。我用行跡寫下了故事。而那個故事正如此般展開："有一天，有個畫家在一間四十層樓高的旅館房間內醒來，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他突然發現城市裏一個人都沒有。他靈機一動，就在紙上畫了一個女孩，細心的剪了下來，讓她隨風飛了出去，女孩在城市裏一個人漫遊着，一個人喝着咖啡，一個人看着風景。畫家覺得她好寂寞，就又畫了另一個男孩，也讓他飛了出去，但是紙片男孩卻往另外一個方向飛去，落在了另一個地方，然後也孤獨地喝着咖啡，孤獨地看着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