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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燈火的年華散文

伴着燈火的年華散文

像大多數農家孩子一樣,我從八九歲起,就下地學着幹農活了。那時還幹不了什麼,幹不了一會,就喊着餓了累了。母親看着心疼就私自放我回家了,有時被父親罵幾句。

伴着燈火的年華散文

莊稼人一年四季都很忙碌。秋收時節是最為忙碌的。一到假期,我便成了家裏的小幫手,跟着爸媽早出晚歸。掌燈之前是絕對不會回來的。晚上匆匆吃了飯睡去,第二天重複着同樣的勞動。卻一點也不覺得單調,或許是因為只是充當幫手的角色。

印象最為深刻的是那些伴着燈火的年華。為了避免成熟的大豆被太陽曬炸,必須趁着清晨霜露凝重之時採收。於是每天早上三點鐘,母親起來做飯,父親起來磨刀。升了初中後,課業開始加重了。所以我也睜開惺忪睡眼早早爬起來温習功課。

我不是個聰明的孩子,但卻有着持之以恆的秉性,每天抽空就看書,因而成績很好。這一直是父母引以為自豪的。就這樣微黃的燈光下,母親忙碌穿梭於蒸氣繚繞的廚房,不時傳來鍋碗瓢盆叮噹相撞的聲音。屋子裏紅通通的爐火正旺,爐子上的水壺嘶嘶作響。混合着父親霍霍的磨刀之聲。外面天還沒亮,窗子下接連不斷地傳來蟲兒的鳴叫之聲。我偶爾抬頭瞟一眼窗外,啟明星就掛在頭頂。

幹完農活後常常是又髒又累,也聽慣了大人們説起城裏人的美好生活。耳濡目染,幼小的心靈便開始憧憬羨慕起城市裏地人們。以為大城市都如天堂般,城裏人都過着神仙般的生活。而今置身其中才發覺眼前高樓林立、冰冷的馬路、忙碌的人羣,卻難見一朵紅花、一株青草。

這樣的情景想來已有十年了吧!看似辛苦,卻是我最為懷念的一段時光。那些在我伴着燈火的年華里響起的聲音,猶如一首首交響曲,在歲月的長河裏流淌、激盪,聲聲不息。助我找尋到更多關於那個時候的記憶。

家鄉的春天氣息如此濃烈,一場春風吹得漫山遍野的綠。一場春雨掀起醇厚的新翻的泥土的氣息。河水融化了,堤岸的柳樹發芽了,各種顏色的野花綴滿綠油油的山坡。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就去岸邊濕地裏挖野菜,很新鮮,還有降温去火的作用。後來多年在外地求學,已經沒有機會欣賞這春的美景,更不曉得挖野菜的習慣是否還被村人保留着。

夏日的晌午,我常常不顧睏倦和勞累,約了同村的夥伴,去東溝撈魚。每次我們都滿載而歸,撈來的魚並不能吃,只為養在瓶子裏觀賞。魚也多種多樣:泥裏鑽、白漂子、花剌棒子是最常見的。養的時間最長的是泥裏鑽,不用餵食,只需隔一段時間換一次水。兩三年不會死。但是要用細口瓶子養着,因為每到陰天下雨,瓶子裏缺氧,它就會往外跳,跳出來而不被及時發現,就只有死亡的命運了。

可笑的是,我很小的時候並不知道魚兒是離不開水的,有一次同村大一點的男孩捉一條魚盛在瓶子裏給我,我很開心。但瓶子是褐色的,裏面的水又有些渾濁,我看不太清魚是什麼樣的,於是就把水倒乾淨了。這樣能看清了。可伶的魚兒縮在瓶底,腮一張一合吮吸着瓶底僅剩的一點水,等到姐姐和那男孩跑過來的時候,魚兒就只剩下半條命了。從此以後我才知道原來魚兒是離不開水的。我瓶養一段時間再去河裏放生,或者在連天大雨的時候讓它順着雨水遊走。並且寄予一個美好的願望,像泰戈爾的紙船漂到一個理想的地方。那麼我放生的魚兒,也必將游去更寬闊的海洋。

夏末秋初的時候,山坡上一叢一簇的果秧上結出一串串酸甜可口紫紅色的果實,我們便拿了籃子,任意挑選,一遍遍採摘,一直到深秋的時候。在當時是最可口的水果了。

離我們村子不遠有一家敬老院,院裏住着七八個老頭,敬老院的前邊是一片很大的果園,秋天的.時候,樹上掛滿了梨子。我和夥伴們假意從那裏路過,看看周圍沒人,就開始動手了。狗一叫,老頭們就出來喊了,我們落荒而逃。運氣不好被逮到的話,會被罵一頓,還要被盤問是哪個村子的誰家的孩子。要是碰巧和大人一起被逮到了,大人就賠笑:“今年的果子結的好呢,路過口渴了,摘兩個解解渴。”

現在老頭們都已去世,院子賣了人,果樹全不見了,被種上了莊稼。只有當年的幾株老槐樹經歷了時代的變遷,看盡了世事的滄桑,

依然頑強地堅守在那塊土地上。希望它們可以長長久久地生長在那裏,不被世事所累。

秋天的時候山裏還有各種各樣的藥材,遠志、黃芩、柴胡、野菊花等。有空的時候,家家都會採一些拿到集市上換點零用錢。忙碌的秋天過完後,就可以稍稍鬆一口氣了。

冬天的夜晚,我們這些孩子總是很清閒。早早吃過飯,便約好一起去溜冰,或是做遊戲。溜冰時有一種輔助工具叫做冰車,初冬冰面沒有凍死,會有延來水從上游流下來。人坐在冰車上,用兩根冰錐划行,就能在有水的冰面上比賽玩耍了。那時很想要自己擁有一輛冰車,但終究沒能遂願。

鄉村的落日餘暉下,那些孤寂落寞的房屋,尚未升起裊裊炊煙,總是耐心而熱切地等待主人歸來。

如今在那片土地上勞作了一輩子的父母越來越老了,而我也已步入社會,走入了在舊日的時光裏憧憬嚮往的大都市,在這裏找尋一個只屬於舊日時光裏的夢想。驀然回首,卻發現有時即便是置身天堂也不會覺得幸福。因為目光總是望向那未曾到過的彼岸,總以為那裏有更美的風景。於是腳步便不停地遊走。等到累了倦了的時候,終於明白不論腳步能夠丈量多遠的土地,心卻眷戀着那最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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