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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卡,維卡散文

維卡,維卡散文

此刻,我開了一瓶白葡萄酒,想起上個冬天你來我家的時候,我們逛完超市,買了酒回家。你先去洗澡,中途突然打開衞生間的門,探出頭來,對我説:“記住把酒冷藏一下。”我回答你 :“好。”後來,我便知道在千萬種的生活方式裏,我們都選擇了同一種。儘管那天,我們才認識不足半月。

維卡,維卡散文

多年後的今天,我依舊在深夜時分回到家中,在公司忙碌到深夜,打開家門後,卻不見了你的身影,你帶走了我所有在深夜下班時回家的欣喜與盼頭。卻也只能在歎口氣之後,從冷凍櫃裏取出與當時一模一樣的白葡萄酒來,打開電腦,寫一點連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東西來。倒一杯出來,獨自喝着,少了兩杯相碰時的滿足感,卻換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與世無爭,我感到安寧。從前在一個記不得名字的作家的書裏讀到過:“人生啊!看過一次淋漓盡致的風景;寫過一篇杜鵑啼血的文章;與一個賞心悦目的人擦肩而過,也就夠了。”

若是這樣,那麼人海茫茫,遇到一個賞心悦目的人,並與之並肩同路,許下諾言。不論現實與否,大概都可以被稱之為萬幸?而在這個嘈雜的現實的,不相信眼淚的世界裏,為了找到這樣一個賞心悦目的人,你又願意等多久?

維卡,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嗎?

才華橫溢的人寫過這樣一句詞:“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我讀到的這一刻竟無端動容。

回來之後,去了一座建於十八世紀的墓園。名垂青史的Emily Dickinson就埋葬於此。她的墓碑上,後世仰慕者放了許多支筆,沾着濕漉漉的露水,貌似數十年如一日的擺在那裏。卻一支都不曾掉落下來,足似奇蹟。難道才華的最終意義,就是令風雨也在她的墓前變得温柔下來?而那個黃昏,就在這座墓園裏,你一直遠遠地走在我前面,背影像漣漪一樣渙散開來,消失在湖水般的暮色之中,直至月色清涼。我像是你的影子,默默跟隨。

一生中有多少次可以度過這樣的夏天呢?我們在夜晚的大西洋划船,星空近得好像一張綴滿了鑽石的魔毯。銀河橫貫夜穹,流星不時墜落。站在山頂上看日落,那色彩像往事一般哀豔,壯麗的讓人失語。四下是森林散發出的木香,被晴朗的暮色烤熟。香氣格外濃郁。回小鎮的路上,我們停留在無名的湖畔,遊個野泳。那是個陰天,我冷得發抖,卻不敢上岸,就只能這麼在湖水中浸着,眺望羣山淡藍色的輪廓。夜裏,我們回到帳篷旁,圍着熊熊燃燒着的篝火取暖,篝火的光亮映照在你年輕的面容之上。篝火噼裏啪啦地燃燒着,熱烈的一如你熱烈的人生。

維卡,你也知道我內心一直嚮往山川湖海,雖然這種遁世傾向聽上去實在不太好。在這嘈雜世界之中,可曾還有山川湖海,可曾還有人,願意停下來,讀一讀你的心事?聽一聽你的孤獨?摸一摸你的疲憊?陪一陪你的眼淚?

但在千萬人之中,你又可否擁有這樣的.幸運,幸運到足以遇見這樣一個人?

我懷疑我不會那麼幸運,所以你知道的,孤獨孤獨終老也沒那麼可怕。我總是對你説,我多想做一個南太平洋無名島嶼上的漁民,靠打魚和種椰子為生。每天都是朝陽喚我出海,日落陪我歸來,也正因活的如此簡單,所以不懂什麼遺憾,就這樣默默死於一個暴風雨的意外裏。或者就讓我在山林裏住一間小屋,養一院翠竹,種一片土地,聊以度日。與世隔絕是我的夢想,而夢想不像目標。夢想是那種你只能用來夢一夢,想一想的東西。

所以,縱使能坐擁廣廈千萬間,你我也只能夜卧七尺。縱使能買下良田千頃,你我也只能日食三餐。但人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明明知道在死亡的那一刻,什麼也帶不走,卻紛紛不由自主地都活得那麼用力,想要去創造那麼多的痛苦的,幸福的,帶不走的財富。

很少的人會去精心裝潢一間從房東那裏租來的房子。但很多人會去拼命粉飾一段從死神那裏租來的生命。維卡,你大可以反駁我説:“即便明知自己要在旅途的盡頭扔掉所有行李,又有幾個人敢兩手空空地上路?你敢嗎?”

我無法回答你,維卡。

在某些身不由己的藉口下,我也是一個活得過分用力的人。從前能夠熟背《猜火車》的經典台詞,可如今卻像是台詞裏諷刺的那樣去選擇生活,選擇事業,選擇一台洗衣機,選擇是否保養身體……可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如此真實的告訴我,我並沒有像從前那般,真的去選擇星空,大海,森林,湖泊。

而就算是萬能的青年旅店,也不能回答“是誰來自山川湖海,卻囿於晝夜,廚房,與愛。”所以維卡,在這段租來的生命裏,就讓我們帶着困惑,一直詢問下去,一直走向遠方,好嗎?

就讓我們向死神歸還這段生命的時候,輕鬆得就像是向DVD租賃店老闆歸還一張已經看完的影碟一樣。順便再聊一聊這張影碟中的故事。聊一聊,作為主演的你和我,多麼蹩腳,作為愛與痛的情節,多麼平凡和狗血。

維卡,維卡!

標籤: 散文 卡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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