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書都 >

文學文本 >散文 >

雁往南飛優美散文

雁往南飛優美散文

“啊噢——啊噢——”夜半,我被窗外由遠而近的聲音驚醒。四周靜寂,聲音來自於高空,嘶啞中透出的悲愴,讓我恐慌。“是大雁飛過呢。”愛人迷糊中回答後,又翻身熟睡了。大雁南飛?恍然,方知時已仲秋。

雁往南飛優美散文

次日起,開始留意大雁影蹤,奇怪的是,白天幾乎不見。

再次聽到嘶啞聲音從窗前掠過,是在一個有月的夜晚。聞聲,趕緊披衣下牀。陽台上,月色裏,只能隱約可見大雁的輪廓。它們自北邊來,“啊噢——啊噢——”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幾十只,抑或上百隻,閃動中,我點不清它們的數量,看它們或“一”字或“人”字形地排列,感覺那扇動的翅膀不是為了趕路,而是在舞蹈。它們從我的頭頂飛越而過,屋檐擋住了我的視線,使我只能從聲音中,感知它們在漸行漸遠。都説大雁是候鳥,遷徙是因為受氣温和光照等因素影響,那麼,南方是它們的家嗎?春去秋回,如此奔波,它們僅僅只是為了生存?南北路途迢迢,難道它們不會迷路?

不得其解,畢竟我對它們習性知之甚微。隱約中,我又聽見大雁的鳴叫,估計要不了多時,又將會有一羣大雁從我頭頂飛過。我知道,即使我對它們有着千般的憐惜和同情,它們也不會為我停留,哪怕是短暫的。眼下,南飛已是它們心中的最急。

“我要回工地了,那邊來電話在催。”我想起不久前,侄兒説的話。

侄兒家在鄉下,妻兒在鄉下,孤寡的母親也在鄉下。侄兒學了一門手藝,可鄉下沒有活做,只好每過正月元宵,就和村裏人結伴去城市,成為城市農民工的一員,或上海,或浙江。出門前,家人總會操心,問“年前做的那活還在嗎?”答“在的”,間或也答“出去再找唄,有雙手總能找到事做的。”這樣的回答難免讓家人有些不放心,卻幫不了什麼,只好自他出門的那天起,焦急地等電話,等他告之已在某地找到活做的電話。

明明離家時,看他搭乘的是到南京的車,可等到的電話裏,卻説人在浙江找到了事。知道他在哪都是人生地不熟,遠在千里,家人擔心再多也是枉然,只得囑咐再囑咐,囑他自己保重身體。播種了,插秧了,摘茶了,蠶要上繭了,家人忙得昏天黑地,卻不忍心召回遠方那個在別人屋檐下做活的人,擔心請假會被老闆炒了魷魚,也心疼那人路上來回奔波辛苦。

可是,某個傍晚,妻子在廚房,正往鍋灶裏添加柴禾時,側眼卻看到丈夫揹着揹包進了家門。

“你怎麼回來了?”

“知道這時節家裏忙,就請假了。”

説得很輕巧,微笑的臉上掛着的卻是疲憊。顧不上歇腳,放下行李,進了養蠶室,片刻,又擔起竹筐去了山邊的'那片桑樹園——正待上繭的蠶在等着桑葉吃呢。

真的如候鳥般,侄兒總是在春播秋收時,奔波於城市和鄉村之間。其實,像侄兒這樣的,鄉村裏又何止他一人?一年365天,他們很難數清自己是在城裏呆的時間多,還是在鄉村住的時間久,欣慰的是,不管遠離家鄉多久,他們依然能在“回來”“回去”中,辨得清哪個“回”字音更重,能在季節更替時,回到自己該到的地方。

雁過留聲,雁過留痕。城市的霓虹燈光耀了我的眼,高樓擋了我的視野,讓我在雁過時,只聽見雁的鳴叫,卻尋不到它的跡痕。突然地,我好想知道:侄兒所在的那個對他來説,不知是“南方”或“北方”的陌生城市,會有人關心他的存在,留意他的“聲音”和“跡痕”嗎?

標籤: 散文 南飛 雁往
  • 文章版權屬於文章作者所有,轉載請註明 https://wenshudu.com/wenxuewenti/sanwen/nyp0dg.html
專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