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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的天空散文

湛藍的天空散文

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那湛藍的天空,事情的緣起是這樣的:這一天隨着一羣人去爬山,所謂站的高望的遠,隨手拍了一張眼前的山水發給了遠方的朋友。朋友回覆過來:灰濛濛的,是不是霧霾?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霧霾一説,在山水秀麗的江南似乎還很遙遠,但此刻正是午後,即使是在寒冬,陽光再淡薄也不至於衰退得還不如夜間月華。極目四望,天地混沌,如人極度睏倦,在似醒非醒之間迷迷茫茫。

湛藍的天空散文

同事説,以前爬上來,遠處的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如果再晴好一些,還可以分辨出哪是山崗,哪是溝壑,現在連影兒都被遮得嚴嚴實實。在天地間充塞着的,是濃厚的黃雲,這種像霧一樣籠着的東西,沒有霧的輕盈和飄忽,更沒有霧的清新純白。更不會遲遲不肯散去,還霸道的連日光都被吞沒了。回頭細想,那種高遠的深邃的藍天,真的久違多時了。

好天我是見過的。

從小在山間長大,山裏別無長物,可驕傲的唯有山的葱蘢水的`清澈。但在幾十年前,是每天都不必爭取也可以日日享受的,也就習以為常不覺得珍貴了。年少時,沒事時就呆呆地仰望天空,燕子在青天的背景下飛成一個個細小的點,心緒也常常隨着那消逝的黑點,飛出那方四面青山支起的天空之外,小小的心靈反覆追問,白雲之外還是白雲嗎?青天之外還有青天嗎?

有一年去了沙漠,一下車就不可抑制的愛上那裏了。真的是極目的蒼茫啊!千萬裏旅途輾轉奔波的困頓,拋家別子之後思鄉的惆悵,在那沙漠駐足的剎那就被迎面而來的温熱的風四下吹散了。

到達的時候正是黃昏。那是沙漠一天裏最壯美的時刻。早上太陽升得極快,一縷陽光穿越地平線就讓你不敢直視;而黃昏,雖然依舊熾熱,陽光卻又温情又浪漫了。夕陽緩緩墜落,把周邊繚繞的雲氣染成紅豔豔的如漫天盛開的杜鵑;由近及遠,顏色也層次分明,血紅,硃紅,而至淡淡的桃花紅。雲彩菲薄,幻為百態千姿,如飄揚的綵帶,如騰空的奔馬,漫天鋪排,出手豪放又飄逸絕倫。

在那樣的時刻,眼之所遇,滿眼壯烈,又滿眼温柔。壯烈的是雲的絢爛,温柔的,是雲彩間露出的藍瑩瑩的天。

那種藍,純淨得像嬰兒的眼波,如果可以摘取,可以鑲嵌,那麼寶石定要失色,帝王見了,一定要加之於皇冠,裝飾於腰間;可他憑空而掛,藍過千古,他屬於宇宙大化,也屬於芸芸眾生,帝王威嚴又能如何?誰也不能獨佔,誰也無法獨得天寵。

而夜晚來臨,漫天星辰一一就位,沒見過這麼多的星星,彷彿星空和沙漠有神祕的契約,地上擁有多少粒沙,天上就有多少顆星。只是在夜夜對望裏,誰也無法一一清算,誰也贏不了誰,只能相對沉默,一起沉默了不知幾億萬年。那清淺的銀河,那不知聚集了億萬顆星辰的銀河,在遙遠的夜空裏,清輝閃耀,一路粼粼,直奔天的盡頭緩緩而去。

有天早晨,當我們啟動大窯,煙囱冒出滾滾濃煙的時候,當地“灑地哥”(朋友)興奮異常,指着黑煙對我們豎起了大拇指,可我們能自豪嗎?當我們輸出生產力的時候,也一併輸出了煙塵,輸出了污染,希望你們不要和我們一樣,有一天會對着漫天煙塵戴着口罩去懷想曾經擁有過的這一片清澈的天。

看到一篇回憶錄,當年日本戰敗,老蔣去剛剛接收的東北視察,看到一根根林立的煙囱興奮異常,在領袖眼裏,那一根根高高矗立的煙囱,意味着資本,意味着實力,撐起腰桿和槍桿的可全憑這一根根喘着粗氣的傢伙啊。至於污染,那時可能完全不在眼裏的吧,天地之大,萬物可以滋生,亦可藏污納垢,殊不知,造物主有一天也會累,江河有一天也會枯竭,而我們每一次呼吸之間,胸臆中會留下多少再也吐不出來的叫做PM2.5的塵埃呢。

傳説古代共工與顓頊爭帝位,共工不勝而怒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大地之母女媧氏遍涉羣山,練成五色石36501塊補好天漏,從此天空有了五彩雲霞。這一方青天,五色祥雲,流轉不知幾萬年後進入我們的眼眸,而今,除卻黃雲,我們還能有所見嗎?補天之手不復有也,問誰能再有拭天之手,好讓天覆其青,雲復其白,還頭頂一片湛藍的天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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