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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時光優美散文

被遺忘的時光優美散文

青春,在秋水般流逝的時光裏無意間揮霍了我所有的安穩,倉促中落下帷幕。曾經雲淡風輕的美好往昔一轉眼即成夢境。

被遺忘的時光優美散文

童年,是每個人不想長大的念念不忘的夢,即使長大了再清醒也想回到兒時純真的懵懂裏去。

一、靈山、神泉

我也夢過,夢裏有位瘦瘦的男生,黝黑的國字臉,嘴脣灰黑灰黑的,愛笑,一點不招人煩。他叫山泉。

靈山不高也不秀,甚至沒多少茂密的樹林。但它因為腳下一潭清幽幽的泉水而聲望頗高。靈山腳下的神泉不僅能治病救人,還能讓不孕不育的男女滿足願望,神得懸乎。聽老人講過,原來的泉水很小,只夠幾個幹活或者過路的口渴了喝。等的話,得半天才有一桶水的量,別説澆田灌地了。

一個明月亮堂堂的夜,村裏放牛的老人上山尋找走失的牛,看見一個白髮銀鬚的神仙帶着一羣像鹿不是鹿像羊不是羊的牲口在神泉邊喝水。因泉眼太小,一會兒就見底了。神仙把手裏的拂塵往天上一揮,口中不停唸叨着,一會兒,神泉的洞口就奔流出碗口大的一股清涼涼的泉水,“嘩嘩譁”歡叫着往山下淌。

老人一旁看傻了,瞪着眼睛不敢説話,看着神仙領着牲口騰雲駕霧而去,這才回過神來飛奔去村裏報信,連他的牛都不找了。

生產隊長帶領全村人不分晝夜奮戰了幾天幾夜,抬石頭,夯泥巴,“嗨喲嗨喲嗨喲”的號子聲喊得震天響。神泉被石頭圍起來形成一個大大的水潭,又挖了一條巨蟒似的蜿蜒的水渠連在水潭低窪處,清澈的泉水奔騰着流向我們的村莊、田野。

我們村因為神泉的灌溉豐收了!圓滾滾的`板栗、金燦燦的稻穀、堆得小山似的大豆。人們歡笑着雀躍着,燃起大大的篝火,在神泉邊唱了三天三夜。

至今,沒人能説清那個夜晚真的來了神仙嗎?洞裏的水從哪裏來的?為什麼它甜絲絲的且冬暖夏涼?為什麼山洪暴發對它一點侵擾都沒有?它照樣甘甜、清冽、透明得像塊瑤池掉下來的碧玉。

後來,村裏一個不成文的約定流傳下來:女人不能在水潭裏洗澡,小孩不能往神泉裏撒尿。

山泉就是非常信奉這個約定的一個,他名字好聽,命卻不好。他是早產兒,而且有先天性心臟病。

山泉的母親在山上砍柴,動了胎氣,山泉提前出世了。要不是他母親忍痛走到泉水邊喝了些水解了渴,很難有力氣生下他,恐怕山泉就要憋死在他娘肚皮裏了。為了感謝神泉救命,山泉爹就給山泉取了個有紀念意義的名字。

媽媽告訴我山泉有病,要處處照顧他。他比我大,卻沒有我高。但這樣的身材也並不代表山泉沒有顆強大的內心。

如果我是開在紅塵裏一朵平凡的小花,那麼,他就是一個有心的護花人,亂草叢裏,我仍能入了他的眼。

一年夏末,板栗喜獲豐收,滿樹掛着刺蝟一樣的果子。

母親叫我剝了板栗拿到鎮上賣,山泉主動要幫我。來到樹下,我着急忙慌地伸手就撿,刺蝟似的果子扎得我直哭。聰明的山泉連忙安慰我:“別哭別哭,我用棍子把它打破,你再用小木棍將板栗扒出來再撿就不扎手了。”就這樣,我輕輕鬆鬆撿了一大籃子回家。而山泉卻沒有告訴我他的手被刺紮了後腫了好久,也沒有在我面前叫過一聲疼。

暑假,我和山泉負責為隊裏放羊。我家一撥他家一撥,混在一起不用人去分開,回家的時候它們自動就往自家圈裏走。

我問山泉:“它們怎麼會自己找到家呢?”

山泉笑了:“你傻呀!你沒看到每次都是犄角最大最長那隻羊走最前面嗎?它認識路,它是它們的王。”

“王?”

“對啊,王,就是頭頭兒。以後,我當你的王,我走到哪裏你都跟着我,好嗎?”

我喜滋滋地看着山泉,眨眨眼説:“好!”

“山泉,山泉,跟你商量個事。”我衝山泉眨着詭譎的眼。

“啥事?説。”

“我想在神泉裏洗個澡,你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那不行那不行!女人不能洗,洗了,皮子要爛掉!”山泉擔心地説。

“大人肯定騙我們的,我不信,洗了就知道了。”我還在堅持。

“好嘛好嘛,如果你的皮子爛了沒人要,等你長大了我娶你。”山泉笑呵呵地。

“行!我要你發誓!對着神泉發誓,你説了,就讓神泉乾枯,全村人都渴死!”

神泉水真的太叫人留戀了,涼快得不行,我所有的煩躁都叫它泡得無影無蹤的。我縮在水裏不想起來,山泉在外面背對着我一會兒問一會兒又催的我才穿好衣服爬出來。我美滋滋地哼着歌兒,趕着羊羣走在無限美麗的夕陽裏回家了。

後來,我每次在神泉裏洗澡,山泉就在外面替我放風。這件事,成了我和山泉默契的約定和祕密。

小學很快結束,我考上了縣裏的重點中學。山泉因分數不夠上重點就在鎮上的中學讀書,我倆分開了。

好容易盼到暑假到來。回村放下行李,我迫不及待跑去山泉家找他,可喊遍了村子也沒看見他的影子。

回家,我沮喪地坐在院子裏的掛花樹下不説話,心裏説不清啥滋味。母親告訴我,星期天放羊的時候,一隻羊去潭邊喝水掉下去了,

山泉去救它,結果太累,羊子救上來,他突發心臟病淹死了。

山泉的墳埋在神泉旁邊。我在山泉的墳邊哭了一個下午,直到太陽躲到山後,直到星星探出了頭,我才戀戀不捨往家走。

我想,山泉一定是為了守着我在泉水裏洗澡的祕密,決定長眠於此,守到地老天荒。

二、十八歲的過客

一個殘陽如血的黃昏,暖暖的斜陽穿過窗簾灑滿整個房間。宅在家裏好幾天,該出去走走了,把發黴的心情翻出來讓金色的陽光曬曬,消消毒。我信步走到離縣城較遠的一處小山坡,這裏沒有了多少綠色的痕跡,淡黃的野草在肆虐的風裏搖曳着瘦小的身體。一大片瘦削的桉樹林掛着幾片孤單的葉子在秋天的黃昏如我般落寞。狂野的風吹亂着我的長髮,桉樹葉也跟着唱起哀傷的歌。

山坡下,一對男女推搡着對方,是吵架了嗎?看着那年輕的女孩,我的記憶瞬間被拉回到二十年前。那時的我,是他心裏唯一的公主。可是,我對他沒有感覺。

他個子不高,皮膚較黑,典型的國字臉。眼睛不大卻時刻關注我的動態。我剛來這裏不久,人地生疏,氣候也不太適應。他經常為我端來一杯泡過草藥的茶水,“喝吧,降火的,這兒太乾燥了。”他每次都這幾句話。我呢,每次也很配合地接過來一飲而盡,然後皺眉撇嘴直叫苦。他笑笑,從口袋裏拿出一塊方形的薄荷糖:含着就不苦了。

由於我太年輕,好多事做不好也做不了,領導安排我做最簡單最輕鬆的活——給單位食堂買菜和記賬。我竊喜不已。

一天上午,我戴上茶色眼鏡,飛腿跨上我的飛鴿小二六自行車,哼着流行歌曲,愜意無比。到了雜貨店,三下五除二買好了菜和麪粉等日用品後,我叫人力車伕先拉回家。買了一包香瓜子,我一邊磕一邊悠閒地騎着自行車往回趕。不知不覺中我離前面一輛自行車的距離太近了,不知道他會在前面的岔路口左轉彎,來不及剎車了!“嘭”的一聲,我將那人和車一起撞到在水溝裏。我驚慌地“啊。”尖叫着摔倒在地上,搓着摔傷紅腫的手慢慢爬起來。那人推開壓在身上的車站起來瞪着雙眼衝我嚷:“你瞎眼了嗎?跟那麼近幹嘛?”看他發怒的樣子我又羞又愧,心虛地低着頭大氣不敢出。心想:看那精神應該沒摔壞啥,等着捱罵得了。

“你鬧啥鬧啥?你要轉彎為啥不按鈴示意?誰知道你要轉彎的?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姑娘,害羞不?”是他的聲音。瞄了他一眼,我一下子覺得委屈極了。那人看有人幫我,漲紅了臉生氣地罵:“遇到你,算我倒黴!”

“摔傷哪裏沒?”他拉過我的手吹了吹,“怎麼那麼不小心呢?”看他又是心疼又是責備的關心,我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跟我後面!”他命令道。

星期天趁休息,我和閨蜜去洗衣房洗衣服。

“嗨。聽説立君在追你。”閨蜜閃着八卦的眼睛問。

“哪有!別聽人胡説。”我急忙解釋。

“嘿嘿嘿,他很照顧你哦,每次他都提前完成任務去街上保護你,你不知道的?”

“誰知道啊?反正我對他根本沒那意思。”

正説着話,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我抬頭看是他,他雙手背在背後,好像藏着什麼東西。

“拿出來吧,什麼好東西?”我笑着問。

“對不起,沒有好東西,是我的髒衣服。可不可以幫我洗洗?”他侷促不安的羞澀樣子把我逗笑了:

“拿來吧,小意思。”

“我的手剛剛受傷了,不能沾水。”他還在囉嗦。

“沒事!小事一樁!”我很大方地接過來把他推出門去。

“喂喂喂!你怎麼回事,你對他沒意思怎麼能幫他洗衣服呢?”閨蜜着急地叫。“什麼啊!我幫他洗衣服就是對他有好感?誰規定了不喜歡就不能幫忙的?”我翻了翻眼睛。他要是誤會了你怎麼辦?閨蜜仍不放心。

“不會的,洗一下衣服不能代表什麼,再説,他幫了我,就當我還他人情了嘛,這樣就扯平了。”我很坦然。

事情真的如閨蜜所預計那樣了。同事告訴我,立君跟他們炫耀我已經接受了他的好感,他以為他的付出得到了應有的回報,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幸福美夢裏。我生氣極了,不能讓他溺亡在這樣可怕的夢境裏。我把立君叫出去,明確告訴他我不喜歡他,理由是:你的個子達不到我的要求,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立君找來各種理由和條件試圖説服我,對他的一再挽留我沒有動搖。那一刻為何我如此鐵石心腸?

以後的半年裏,立君沒來找我,但我從同事口裏得知他的情況很不好。時常喝得酩酊大醉,時而哭時而笑,瘋子一樣。幾次經過我的房間,我都聽到他半醉的狀態下顫抖的聲音在唱: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麼捨得我難過,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卻沒有感動過。

那個深情的男孩在半年後帶着哀怨的眼神絕望地走了,留給我一張紙條,只有一句話:因為太愛,我怕會失去,你是我唯一的公主。

立君,年華沒有負我,我卻負了你。

三、感悟

電話響了,是女兒催我回家。夜幕漸漸降落,遠處亮起稀疏的燈火。

感謝那個曾經愛過我的男孩,讓我懂得:愛情不必生死相許,無怨無悔地愛過就已足夠。漫漫紅塵裏,就算不能相愛,但請一定好好珍惜。那些被愛過的曾經,那些温暖過我的人,每每夢裏醒來後想起他們的笑臉,成了烙印在心裏隱隱作痛的傷痕。

似水的流年,真想把你就此擱淺。

誰説時光遺忘了我?我也從不曾將那些絲帛般的錦瑟年華遺忘!

標籤: 時光 散文 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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