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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有點痛散文

秋風有點痛散文

秋天是個收穫的季節。農民在春天灑下希望的種一子,到了秋天便能獲得一擔又一擔顆粒飽滿的糧食。即將升學的學子們,在經過了一年的努力後考上了理想的學校,趁着金秋時節,揹着書包奔向了那夢想中的學府。而我卻在立秋過後不久的日子裏永遠地失去了那個最疼我的人——我親愛的外公。

秋風有點痛散文

外公是在夜裏十點二十五分離開我們的。那天傍晚下了一場陣雨,沉悶的空氣讓我覺得就連呼吸也有了一定的困難。這場雨讓我想到了病中的外公,遠在福州的外公病情是否有所好轉?現在在做些什麼?這是我當時最惦念的事。雨沒停,外公家的電話卻已經通了。“喂。”是外婆。我急忙詢問外公的近況。外婆告訴我:“你外公昨晚摔了一跤,現在正躺在牀上,晚上的飯也沒吃。”我心中一驚,急忙問道:“那,今天外公身體上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外婆説:“我也不清楚,他總是躺在牀上,什麼話也不説。”外婆將電話遞給外公,讓我與外公説上幾句。外公患有耳疾,時常聽不清旁人説的話。於是,我只好扯着嗓門喊外公。電話那頭傳來了三個字———“聽不見。”這樣一連三聲之後就再也沒有發出聲音來了。我知道,外公説的是反話,其實他是聽得見的,大概是因為累了。因此,我也只好放棄了與外公對話的念頭。可誰知,這三個字竟成了外公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那樣地簡約,卻又那樣地痛心。

夜裏九點多,遠在福州工作的父親打來電話説,剛剛外公又摔了一跤,挺嚴重的,他正準備趕過去,晚些時候還會再打電話回來。父親的話讓我原本就已經很沉重的心揪得更緊了。我屏住呼吸,默默地祈禱着,靜靜地等候着父親傳來的消息。滴答,滴答,滴答———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消失着,我彷彿覺得外公的生命正在和這該死的時間進行着一場生死搏鬥。想到這,我的心就揪得越緊了。

到了夜裏十點二十五分,電話終於來了。等了許久,父親給我們帶來的卻是外公已經離世了的消息。不久前我還能在電話裏清晰地聽見外公的聲音,可一轉眼,人就沒了,我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我流不出淚來,因為有太多的苦痛壓在心頭。我想試着擠出些淚水,可現實……。這時,家中的小狗發出了一陣慘烈的“嚎嚎”聲,難道它也知道外公已經離去了嗎?小狗的叫一聲讓我更加地悲傷與絕望。那一瞬間,我突然有了一種隨外公而去的念頭,恐怕只有這樣才能和外公生生世世地在一起。但,為了母親,為了那些還活着的親人,我終究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既然不能隨外公而去,那麼,只有不停地回憶了。也許,回憶才是我今生“留住”外公的唯一方式。

我的家鄉在大山深處,山路彎彎曲曲地就像一條躺在山間的巨莽。在我出生那會兒,外面的人想要來我們這兒一趟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的父母是在改革開放後沒多久的日子裏領的結婚證的,當時的他們還只是一對剛剛參加工作沒多久的年輕夫婦,結了一次婚,口袋裏的鈔票幾乎便是所剩無幾了。而當時的外公剛從農村調回到了城市裏工作,正處於事業的高一峯期,東奔西跑地,為家裏攢下了一些積蓄。外公對母親的疼愛明眼人一看便知,幾十年來一貫如是。大城市的發展總是比農村來得快,如大城市裏已經有冰箱了,而我們這兒的`人也許連“冰箱”這個詞都沒聽過。於是,外公便將我們這兒沒有而大城市裏已經有的家電一一買回寄給我們。有時為了防止那些貴重的物品在路上有什麼閃失,外公甚至不惜包車親自“押運”。一路奔波,一路勞累,其中的艱苦怕是隻有外公一個人知道。

我是個腦癱患者,與常人有着很大的差別。一般人到週歲時便可自一由行走了,而我,到了快兩週歲了卻還不會走。這下可把外公急壞了,於是便全國各地地跑,當時全國的各大醫院幾乎都留下了外公的足跡。諮詢專家與求藥對於外公來説都是架輕就熟的事了。那時的外公經常看報,凡是報上登有關於治療腦癱的信息,外公都會細心地摘錄下來,而後再一一地進行諮詢。在外公年復一年的諮詢與求藥的過程中,我的身體也漸漸地好轉了起來。若是沒有當初外公的多方求藥,如今的我恐怕也不可能用這有力的雙手敲出這一個個字跡工整的文字來了。

打從我出生起,外公便又多了一個疼愛的人。小時候,外公常將我接到福州去玩。福州有個西湖公園,那是外公常帶我去的地方。我倆大手牽着小手行走在公園之中,外公常在此時給我講上一些做人的道理或民間故事,我從中獲得了不少的快樂和知識。泛舟湖上是外公每回帶我到西湖遊玩時必做的事,湖上的風光美景我大多都已記不清了,但泛舟時的快樂和笑聲我終生難忘。是外公,是外公讓我這個一出生就被命運牽着走的人有了與常人一樣擁有幸福的機會,讓我看到了生命的曙光,我能不心懷感激嗎?

二十多年來,外公對我的疼愛從來沒有變過,凡是我提出的要求外公都會盡量滿足,有時也會主動地為我添置上一些東西。以至於每當看見房間裏一些外公買的東西就像看到了外公,淚水總是在不經意間流一出。外公知道我喜歡寫作,為了讓我提高寫作水平,他跑遍了福州各大書店,為我購買寫作材料。上了年紀的人路走多了腿腳難免比年輕人酸得要快,一條十來米的街外公一路走來已經歇了好幾回了。可惜的是外公找了好多家書店都沒找到他想要幫我買的書。這是後來外公在電話裏告訴我的。 

坐在去福州的汽車上,陣陣秋風吹來,腦袋裏滿是外公的影子。從此以後還會有人像外公這樣疼我嗎?我無法回答自己。秋風吹痛了我那迷亂的心,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標籤: 散文 秋風 有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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