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夏涼那間房放着我的牀散文
- 散文
- 關注:2.57W次
簡世想與你相遇。
那個曾經叫囂着要遠走他鄉活得瀟瀟灑灑的少女,你在哪呢?
上週六的時候我決定回家,這不是一個衝動的念頭,因為我已經盤算一週了。
所以當我知道自己只能在家裏住一晚並且清明就可以回去的時候,我還是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回家的客車。
這是一個冷清春季的陰天,鉛灰色得雲層鋪滿了整片天空,客車搖搖晃晃地開着,窗外的大地還是熟悉的荒蕪。
突然間的我很難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意識到自己和爸媽在一起的時間會越來越短,他們在以一種我根本無法阻攔的速度離我遠去。
回家的事情我沒和他們説,想着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我記得那個時候她的眼神,先是詫異混着驚訝,隨後是欣喜,眼睛裏都散着光。突然間就變成了手足無措的模樣,“你咋回來啦?”“快進來。”“這孩子怎麼也不説一聲。”
她用絮絮叨叨的話語來表達此時的驚喜,手卻無處安放,見我準備換鞋,才忙着幫我把包拿下來。
“以後別嚇我了”,責備卻掩蓋不住喜悦。
又急忙回屋拿起電話,笑着和父親説:“閨女回來啦。”
我很久沒見她這麼開心過了。
父親有工作要做,回來得晚。我便和母親去夜市,她在鏡子前裝扮了很久,把平時不用的乳液都往臉上抹了抹,接着從衣櫃裏翻出一件許久未穿的大衣,站在我面前問:“好看嘛?”
那個模樣像是個少女。
日子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她拉着我的手一起逛夜市,寵溺地看着我在攤位前選來選去。
可是又和過去不大一樣了,她曾經遙不可及的肩膀已經不再高大,甚至我還要高出她一點來,被拉着過馬路的那個人也從我悄悄地變成了她。
再怎麼自欺欺人,她都不是那個活力滿滿的年輕母親了。
晚上我坐在電視前,母親拿着手機拍些小視頻發給家族羣,驕傲地説:“我姑娘回來啦。”
“還不告訴我,要給我驚喜呢。”
“想我了唄。”
“就住一晚上,明天帶她吃好吃的。”
然後依舊是少不了的碎碎念,學習如何啊,在學校怎麼樣啊,吃的好不好啊,錢夠不夠啊,要好好學習哦。
最後她説,“算了,你也不愛聽。”
她的頭垂下去,然後又抬起來,拿起手機給我看:“我下了微博,以後我也跟你玩微博。”
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很想抱抱她,她輕輕拍着我的後背,輕輕説:“這麼大了,還撒嬌。”
我抱了她好一會,那句“我想你了”還是沒能説出口。
其實不僅僅是一句“我想你了”,還有很多想説的話都沒能説出來,比如現在壓力很大,學習很忙,最近有些焦慮。
那些話,看着母親開心的臉,就不想説出來了。
以前報喜不報憂是因為那些“憂”多半是成績太差不敢和父母説,現在的那些“憂”是無法説,不想讓他們徒增煩惱。
成年人的憂慮多半要自渡。
我看着母親的身影,突然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和爸媽圍着坐在那裏嗑瓜子,沒有人説話,我覺得無聊起身要走。
老爸又把我拉回來,我説沒意思。
他説:“沒意思也坐會兒。當有一天我倆都不在了,你就會非常懷念這個時刻,一家人坐在一起,哪怕不説話,也是很好的。”
爸媽送我上學離開的'時候,我突然很想念那個時候。
與此同時我還想念很多時候,和父親一起坐在樓下花園裏看天的時候,和他們一起逛街的時候,一家人看電視的時候,那些曾經毫不在意的瞬間都在想家的夜晚湧出來,一點點敲擊着神經。
那時在電話裏和她們説我週六回家,她們一臉驚訝地問我:“你不是清明就回去了麼。”
是的,可是我還是想回去。有點不好意思,我想我爸媽了。
而且我越來越戀家了。
我記得高中時候的自己,想着要走的遠遠的,報的志願一個個離家都很遠,被唯一的本省大學錄取的時候,還難過了好一會。
我記得高中時的我和朋友們説以後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天涯海角也無所謂。彼時我曾以為“遠走他鄉”是一個很酷的詞語,帶着浪子的不羈和自由。後來我才明白,或許這個詞很酷很自由,可它背後還有無法言説的無奈和夜裏的思念。
那個曾經叫囂着要遠走他鄉活得瀟瀟灑灑的少女,她在記憶裏漸漸蒙塵,連想起來都覺得羞恥萬分。
- 文章版權屬於文章作者所有,轉載請註明 https://wenshudu.com/wenxuewenti/sanwen/gzxwq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