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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與現實,愛與此生散文

荒謬與現實,愛與此生散文

和父母同齡的劉大娘去世了。近來,村裏病逝了好幾位老人。父親在電話裏説,他正在劉家幫忙。我能感覺得到,他語氣裏的悲傷。倒也並非至交好友,然而在這個僅有四十户人家的小村子,他們是曾經共同生活過幾十年的村鄰,年輕時,從全國各處,不約而同到了這裏落户,白手起家,生兒育女;現在都生了白髮,含飴弄孫……

荒謬與現實,愛與此生散文

地球上原本沒有這個村落,不知是誰在這裏蓋起了第一幢房屋,開墾了第一畝田地。也不過是兩三代人的時間。

而今,賴以生存的土地已經集體承包出去了,留下的只是幾位老人,年輕人又奔赴各地打工。而這些老人,已經越來越少了。他們的身體越來越脆弱,總是傳來噩耗,不知是誰,會突然被歲月帶走。

我能想起他們的音容。清晰得彷彿他們還會走進父母家,説説笑笑。每個人都有獨特的聲音,無論是“小夏媳婦”的山東口音,還是“老劉婆子”特有的爽朗笑聲。還是韓三生硬的口吃……

可是現在,他們都已經永遠消失不見了。對於沒見過他們的人來説,對相關的消息絲毫不會感到興趣,哪怕他死。人,生……人生過一場,其實就是這樣短暫而殘酷,活過,其實像魚吐了個水泡,對這世界影響不大。

我受到的觸動,更多是因為曾經從小生活在那裏,與他們發生過很多接觸。熟悉他們,就像熟悉我不復返的童年。

如果沒有共同經歷過某一階段世事的人,來見證,有時我會懷疑,很多事情更像一場夢。比如,有那些村民們,我才會覺得在村裏的那些年,是清晰的,存在過的。

離開了故鄉的人,像換了水土的植物。一些記憶,一些往事,都會變得單薄。就像離開了某種滋養。

這也是父母遲遲不願搬到城裏來住的原因。可是,他們終究會離開鄉村的。因為陪伴他們的老朋友們,已經越來越少了。還有些人回了少年時的老家,山東或是各地。母親也會惦記着有時間時,回一次日照,看一下那個地方。

她知道,她惦念的那些人,很多也已經不在了。

傍晚,我去醫院找慧打脱敏針。回來的路上,很多地方都已經停電,一片漆黑。唯有經過的'車燈閃爍。和平時流光溢彩的夜晚完全不同。看着這暗夜,和夜空中的墨雲,兩側黑漆漆的樓房都成了陌生的背景。彷彿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

我在夜色裏走着,人世突然變得遙遠。總有一天,那些人,那些往事,都會成為歷史。或許還有人記得,或許早就被塵煙所掩埋。

快到家的時候,附近有些商店在使用發電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這喧囂,讓人找回了一絲俗世的真切。

無獨有偶,秋走在另一個城市,會想到,如果那裏變成一座空城,一處鬼城,又會如何。對我而言,他畢竟是身邊熟悉的人,沒有想到,在某個時刻,他會有這樣離奇的想法。

是不是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瞬間,覺得這個世界,有時會變得荒謬。

凌晨三點,我從惡夢中驚醒。不知為什麼,夢裏的一切竟如此真實,恐懼感揮之不去。

只有白天,看着車水馬龍,看着陽光普照,又恢復了慣性的思維。又找回了熟悉着的一切。

我們都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卻總是在潛意識裏,把這一世,當成千秋萬代來活。人生的一大諷刺就在於,你要和很多不相干的人,日日有所聯繫。而很多真正有好感的人,卻彼此分離。儘管明白,日與月互消長,愛與恨難久長,卻仍舊沒有勇氣,去聯繫你真正在乎的人,去關注彼此。

秋與初戀天各一方,有時分不清自己懷念的,是她,是那段青春歲月,還是懷念本身。

很多人亦有自己的苦衷,不知這一生,為誰而活。卻要為了維持一些秩序與規則,而犧牲自己的心意。

“拈朵微笑的花,看一番人世變幻,到頭來輸贏又何妨。”是否到了對這世界放手的那一天,才會不甘,遺憾與流淚?還是把握現在的每一個瞬間,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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