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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夢想不放散文

抱着夢想不放散文

很多人的意識裏,“夢想”這個詞,是打着青春的烙印的,是年輕人的專屬。而我卻是那麼的不識時務,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抱着夢想不放。我是那種寡淡而執拗的人,就像顏色一直都最喜歡耦合,花兒一直都最喜歡杏花,作家一直都最喜歡周克芹,髮型近二十年的長髮披散,一直都不曾改變。從小到大,我只做過兩個夢,當個老師,當個作家。前一個夢,有自小優秀的成績做靠山,輕而易舉地就成了現實,而後一個夢經過了多次的小產,多次的隱痛後,依然頑強的長在我的身體裏。

抱着夢想不放散文

在我的心靈中播下作家夢的種子的人是我小學的兩位語文老師。第一位是我的啟蒙老師劉會豔。三年級時,我們開始寫作文,題目是《難忘的一件事》,我寫的內容是媽媽把一位算命先生請到家中算命,我給媽媽講這是封建迷信行為的道理。那時我們的思想品德課正在講破除封建迷信的內容。劉老師説我的作文很有思想性、有教育意義,把它當成範文在班裏讀。以後我就成了範文專業户,每次作文課我都會領受一次老師的讚譽、同學的褒獎。這是一種十分愉悦的心理享受,為了不斷地享受這種愉悦,我更加努力地寫好下一次的作文,這樣,我的作文寫的越來越好了。五年時,我的語文老師是五十多歲的周好儉老師。一次,在一篇寫春天的作文中,我用了“奼紫嫣紅”、“鵝黃翠綠”兩個成語,周老師把兩個詞寫到黑板上,問同學們知不知道這兩個詞語,大家都搖頭。周老師説,你們不知道的詞,人家XX同學已用在了作文裏,大家要向XX同學學習啊。然後周老師聲情並茂地在班上朗讀了我的那篇作文《春之盛宴》。至今我清晰地記得周老師那陶醉的表情,讚賞的神態。課下,周老師找我談心,説我很有寫作天賦,好好寫,將來當個大作家。

年少的日子過得真快,度日如飛的感覺。隨着年齡一天天長大,思想一日日趨於成熟,那粒叫做“夢想”的種子在我心裏也日益膨脹,阿?安?普羅克特説,夢想一旦被付諸行動,就會變得神聖。我沒把我的夢想空掛枝頭,我行動了。為了讓夢想變為現實,我很努力的學習語文,初中、高中我的語文成績一直很好。那是我雖是一個花季少女,但我很用心地孕育着我身體裏那個叫做“夢想”的胚胎,為了讓發它育完好,我得努力給它提供充足的“羊水”。沒有別的途徑,唯有讀書。十幾歲的嘉年,花兒含苞,樹兒吐綠的季節,我把這段粉紅嫩綠的光陰付諸給了文字,少有玩伴,少有遊戲,卻也收穫了憂愁和成熟。六年的中學時光,繁重的課業負擔、緊張的生活節奏卻沒有削減我對文字的熱望。見縫插針、斷斷續續地讀完了《青春之歌》、《呼嘯山莊》《簡愛》、《平凡的世界》、《穆斯林的葬禮》、《復活》等中外名著。

高考,我的成績遠遠高過我的平時成績,應屆走個師院也沒問題,為了給我的“胎兒”提供充足的養分,我在志願書上認真地填上了“中文系”三個大字。可是由於種種原因,最後我上了政教系。我拖着孱弱的身軀走進了大學的校門,因為我剛剛經歷了一次小產的折磨,劇烈的疼痛不是來自腹部,而是來自心臟。是的,我的“夢想”小產了,那年我僅僅19歲。中學時,我無數次地憧憬過中文系,那些精邃的文學知識,那些經典的中外名著,都會把我的“夢想”餵養得更為健壯,而現實生生的將我與“中文系”割裂了,從此我將與我毫無興趣地馬列主義、辯證唯物主義、政治經濟學糾纏不清。可我愛的是文字,我要的是文學呀,想着這些,心事連同整個人都像塵埃變重了,悲從中來。

大學畢業,我成了一名政治老師,因為我政教畢業,這樣順理成章。張愛玲的“要趁早”對我產生了影響,但不是“出名”,而是戀愛、結婚。大學畢業後,我一改自己的慢性子,戀愛、結婚、生子三部曲,我三下五除二就匆匆做完了。我挺着七個月的大肚子,輾轉在四個畢業班的政治課堂,我還是其中一個班的“班媽”,班會課、自習課,口乾舌燥、身心疲憊之時我還得苦口婆心去給班裏的孩子做心理疏導、做中考動員。繁重的教學任務、沉重得升學壓力,忽而讓我覺得生活沉重了起來。我常常感到精力透支、力不從心。我的身體裏在孕育一個新生命的時候,一個叫“夢想”的孩子又頑強地擠了進來,它的到來不需外力,我自己就可以完成受孕。可我已沒精力孕育他,但我捨不得再讓它小產,我把它哄睡了,讓它睡在我的身體裏。這一覺兒真長,一睡十幾年。

十幾年裏,我把我的青春、我的精力一半給了工作,一半給了家庭。工作中,我擔得起“好老師”三個字的,為了學生我可以不辭辛苦,可以殫精竭慮,流過汗、流過淚,有過悲、有過喜,過往不計,皆成回憶。家庭裏,我傾注了我所有的愛心與體力:我把最感恩的愛給了父母公婆,最柔情的愛給了先生,最博大的愛給了兒子,我算不上一個無私的人,但有時我覺得我把自己掏的空空的,我不知道我還可以拿出什麼給我愛的人,我單薄瘦弱的身體裏,只剩了那個叫“夢想”的孩子。無意中,讀到了一個不是詩人的作者寫的一首小詩——《我只有夢》,詩沒讀完,我早已淚流滿面。

你知道嗎

我只有夢

起點——是夢

終點——是夢

我好像和夢競賽

眼前——是夢

身後——也是夢

……

十幾年的'光陰就在不經意間就流逝了。那瑰麗的年華,已被光陰裹挾而去,我已不再是煙花三月的青春少女了,生命之舟停留在了平沙落雁的中年,那些曾經的滄海月明,只有偶爾被回憶扯起輕輕一角,才會泛起陣陣漣漪。歲月沉澱了許多的甘苦滋味,世事不可遁,人生註定遲暮,任誰也不能挽回。我知道,我再不叫醒“夢想”,它會隨我一起老去。

於是,我再一次投入文字的河流,開始如飢似渴地讀書。每天上班,我總忘不了往手提袋裏放一本書,為了中午等車的間隙在路邊讀;每次孃家小住,我也總是帶一本書,温暖的燈光下,一邊和父母閒聊,一邊捻紙閒讀;每天晚上,我會自覺地遠離電視,倚在牀頭上或端坐電腦前,在紙質書或電子書的世界裏忘乎所以。我相信,文字能以足夠柔軟的力量,融化呼嘯的朔風,温暖那些寒冷和堅硬,讓一絲柔情輕快地劃過心頭,漸漸瀰漫在如漏的滴滴嗒嗒的光陰裏。

有一天,我顫巍巍的拿起筆來,想把文字多年的恩賜還原成文字,奉還給豐厚的生活和廣袤的世界。我把我的思想、我的情感、我的人生感悟沉澱成我自己的財富,讓它們順着我的筆尖緩緩流出,帶着歲月的花香,飄飛在我人生道路的兩旁。

於是,多少個夜晚,我低俯案首、蝸居一隅、孤燈清影、殫精竭慮。我以赤子般的真誠與自己的心靈對接,吐盡心血、泣淚成珠。沒有讀者,我就是自己最虔誠的讀者,我深知我的那些拙笨、粗劣的文字,是我用生命最甘美的汁液寫下的,每每捧讀我都小心翼翼,如同捧着草尖的一滴晨露。我珍愛它們,哪怕他們永遠沉寂在我的博客中。

有人説,總是停留在夢幻的畫裏的女人的心,是永遠長不大的。而我恰恰認為,女人能把自己的夢想牢牢抱在懷裏了,恰恰證明女人的心擁有了閲盡千帆、看慣秋月後的成熟與淡然。

在世俗的眼裏,我是一個多麼不現實的女人啊,像我這樣,先生剛及不惑,年富力強;孩子成績優秀,令人羨慕;家庭收入穩定,豐實富足。我應該沒事守着連續劇或悲或喜;我應該出入美容店,美膚駐顏;我應該進出大小商場,買衣購物;我應該搓麻網聊,享受閒逸。我卻避開了這些,如鴕鳥一般躲開世事紛擾活在自己構建的精神世界裏。我貧瘠的頭腦像荒原上覓食的狼,嗷嗷待哺。那些美好的文字,像人蔘燕窩熊掌,像烈火烹油的滿漢全席,我狼吞虎嚥、大快朵頤。真後悔,我曾以生活為藉口疏離文字那麼長的一段時光。

人終究是團體的動物,有時,我會從自己的世界裏探出頭來,睜大眼睛,打量一下週圍的世界。現代社會真的像一隻飛速旋轉的風火輪,人類把自己的衣食住行打點的越來越精緻,把外在條件整治的越來越舒適,可是心靈呢,正如作家畢淑敏所説,在紛繁的燈紅酒綠和人為的打磨中,人們的心靈越來越萎縮在輝煌的物質文明中。我驚奇地發現周圍好些人好端端地都醉了,就像明代陳繼儒在《小窗幽記》中説的那樣:趨名者醉於朝,趨利者醉於野,豪者醉於聲色車馬。我想起了剛剛讀過的俄國名著《死魂靈》,一個人的靈魂死了沒有什麼,而整個社會的靈魂病了則需要及時醫治。“安得一服清涼散,人人皆醒”!

張曉風説,“歲月對我而言,是花和花的禪讓所締造的”。而我想説,歲月對我而言,是靈魂和夢想的交織所締造的。我喚醒了夢想,緊緊地抱着它,不再讓它小產。我的靈魂和夢想交織在一起,生機盎然。所以,眾人皆醉,我沒醉,此時,我是醒在夢想裏的天使。

標籤: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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