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蟲子的生存之道散文

下午接班時同事告訴我一隻蟲子在窗櫺上趴了了近六小時，紋絲不動，如死去一般。處於好奇心的驅使，我走進一探究竟：

起初使勁敲了幾下護欄，它不聲不響、毫無反應；後來將它的雙翼輕輕撥動，它卻如夢中驚醒般展翅起飛，落在了窗户頂部。稍作休息後，它又飛到了工作台面。我放輕腳步，緩緩靠近它，深怕自己的驚嚇擾亂它的靜心凝思。

它的樣子和特別：貌似飛蛾，卻少了一些兇猛和飽滿；外形如蝶但無飛蝶翅膀的美麗與鮮亮；薄翼上的花紋與瓢蟲相似，可又多了些許斑斕的花點。柔美的雙翅背後藏有一雙小翅膀，精巧又輕薄，彷彿一位樸實無華的少女穿一件質樸、輕簡的外套，裏面卻是朦朦朧朧、嬌美輕逸的內衣，讓人充滿遐想。對於這個從未見過的飛蟲，驚奇和喜悦有次滋生，更多的是渴望擁有它。

於是我迅速打開抽屜，取出久置的空瓶，擰開瓶蓋，瓶口正對着它。本想讓它乖乖鑽入，怎知它精明之極。一會忽左忽右、忽高忽低，一會又在窗户的縫隙裏鑽來鑽去，猶如調皮的小孩子和你捉迷藏，讓你憐愛不成生氣不能。折騰了半天，我不耐煩的放慢了抓捕，它見狀也停止舞動，靜靜地注視着我，靜觀其變吧。我順勢將瓶子緩慢地靠向它，它沒有驚慌失措地飛走，完全一幅鎮定自若的神情。最終，瓶子移至它的眼前，它不假思索地爬上了瓶口，回頭看看外面偌大的空間，又探進頭環視裏面的天地，悠然自得地走了進去。它會遇到怎樣的危險？它會遭到怎樣的不測？它會受到怎樣的創傷？它的命運又會如何？對於這些不曾發生的事情或説非常深奧的問題，它沒有足夠的時間抑或沒有相應的能力來解析，只有深居其中隨機應變。

隨即我擰上瓶蓋，仔細觀察它的舉動。就在手離開瓶蓋的同時，它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放佛自己面臨滅頂之災，瞬間飛向瓶蓋，企圖衝破阻礙逃離困境。瘦弱短小的細腿頻繁地摳着瓶蓋，持續地發出微弱的“嗞嗞”聲。十多分鐘後逐漸失去聲響。它又以單薄的身體撞擊瓶壁周圍，不斷有“嘣嘣”聲傳出；爾後用頭顱直碰瓶蓋，大抵有“寧可玉碎，不為瓦全”德意思。我不忍心看到這驚心的一幕，默默地走了開。三個多小時過後，它終於恢復了平靜，再也沒有拼命地掙扎和努力地逃脱，只是偶爾晃動一下身體。我本想觀察它的生活習性。並無傷害之意；可如今在我的摧殘下奄奄一息，不免有自責之感。我連忙鬆開瓶蓋，留有縫隙，希望它能重獲自由。它靜靜地躺着，沒有任何細微的.舉動，也許是不屑於以這種方式獲得重生，或者説它頻臨死亡，無力做最後的拼搏。

晚飯後我來看它，情況愈加糟糕，它仍然躺在瓶裏。我抓起瓶子晃了幾下，它隨着瓶子的晃動而抖動，顯然是死亡之狀。我想事情到如此地步，只好為它準備後事，希望它的亡魂得以超脱，以減輕我的負罪感。就在我完全敞開瓶口欲將它放在窗沿等其同伴來帶走的一毫秒，它如離弦的箭竄出，略停幾秒後展翅高飛，很快消失在我的視野。一陣欣喜湧上心頭，自責感即刻失去。

一隻蟲子付出慘重的代價、做出意料不到的舉動，最本能的反應只為了生存下去。而我們人呢，與蟲的求生本能一樣，面臨絕境或身陷困境更會如此吧……